商未已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的房间像是一个被时间遗忘了的封闭盒子,在城市的喧嚣中静默。
祁苌楚站在商未已的房门外,房间里的冷气从门缝下面泄出来吹在他的脚踝处,和外面的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竟让他于盛夏中生生感受到一股子阴寒。
宋蓉蓉说她“睡着”,眼前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只是“睡着”!
他的脸木然如冰,紧抿的薄唇像是一把森然的利剑,举起手来敲门,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的手接触到门板的时候,一种莫名的恐惧像是刮过的阴风一般,在他的心中一闪而过。
“商未已,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商未已!”
敲门声从缓慢的“咚,咚”变成没有节奏的“咚咚咚——啪啪——”,房间里还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商未已、商未已!你在不在里面?”
商未已有前科,做出什么事来都有可能……而且,她已经在房间里超过20个小时了。
祁苌楚有点儿慌乱,他碰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手里瞬间多了一个50CM左右的铁丝,开锁这种事对他来说并不难,可是这会儿他的手竟然不受控制地微微颤着,一个力猛,那根铁丝竟然断在了里面。
“Shit!”祁苌楚怒咒,他一脚揣在门板上,砰的声门开了。
房间里恍似深秋,商未已像个球似的蜷缩在床上,被子随着她的呼吸缓缓起伏,除了室内过低的气温,似乎一切正常。但是,她要真的只是睡着了,外面这么大的响声她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祁苌楚几步上前,把商未已搂进怀里。尽管裹着被子,商未已的身体还是冰冷的,要不是呼吸正常,皮肤柔软,简直就像是一具尸体。
“商未已,你怎么了?”
商未已知道祁苌楚在喊她,其实,从祁苌楚敲门开始她就感觉到了,但是,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意识倒像是被困在某处一般,弱弱地只能旁观。她是无神论者,要不然,她一定会认为自己是灵魂出窍了。最难过的是气闷,身体分明呼吸顺畅,她却仍然感觉胸口压了块巨石一样窒息。
要睁开眼好费力!
房间里的空调已经关了,窗户也被打开,暖流从四面八方涌进来,拂在商未已的脸上像透明的丝绸。窗外,蓝天白云,鸟啼蝉鸣,风优雅地梳理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一切都显得万分平和。
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商未已的眼帘微微一颤,竟然蓦地睁开了。目光铺展,祁苌楚高大的背影瞬间占据了她所有视线,他正打开她的衣橱帮她拿衣服,呵呵,商未已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睡的时候为了图方便,身上什么也没穿。
“祁……苌楚,你回来……了……”
听见商未已的声音,祁苌楚转过身来,只不过一瞬间,他的表情已经平复如常,似乎从来没有因为商未已的突然昏迷胆战心惊过。
房间内忽的静谧,商未已那过于绵长的呼吸,在这寂静中显得分外柔弱。祁苌楚的身侧就是敞开的窗,或许已经是午后了吧,阳光黄得刺眼,可落在他的身上却成了傲然的光晕。他抿着唇,抓着衣服的手捏得太紧,几乎要把那衣服捏出几个洞来。
商未已微微弯起唇角,勾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笑,室内气温升高,再闷在被子里也不顺服。她挣扎着从被子里挪出来一点儿,白皙光洁的肩毫不吝啬地袒露在祁苌楚的面前。
这是她的讨好方式,包括她说一句话就喘了三次的柔弱,都是为了安抚祁苌楚的不悦。可惜,祁苌楚似乎并不领情,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手里的衣服也不放下,也不递给商未已,好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给我吧,我……自己穿。”
祁苌楚还是不动,似乎压抑了良久才开口道:“商未已,你真的那么想死吗?嗯?!”
说到最后一个字,他的声音如同失控的音响,忽地拔高,震得商未已的耳膜发麻,她几乎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身体本就虚弱,被这一吼,耳朵瞬即轰轰耳鸣起来。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刚刚还站在几步之外的祁苌楚突然猛扑过来,那双幽深的黑眸残虐得恍似觅食的野兽。
他的那双手如同两只钢爪,紧紧箍着她的脖子,好像只要他再多使一点力,她的纤细的脖子便会立即断折。
呼吸突然被抽离,商未已痛苦地挣扎抗拒,双手无力地推、拍,拉扯,可是却根本动不了他分毫。肺涨得要爆开似的,她只有拼命张开嘴巴,眼睛也越瞪越大,想要从他的指缝间吸进一点儿氧气来。
意识开始扩散,视线开始模糊……
这,是死亡的感觉吗?像一只被踩在脚下的蝼蚁,别人两根指头轻轻一捻,马上魂归地府。
她浑身都在颤抖,绝望带着血腥味攻占了她的喉头。原来,她从来没有勇敢到面对死亡毫不恐惧,她很怕,现在怕,那时自然也是怕的。
那晚,当鲜红的血从手腕上冒出来时,她吓得立即就把手里的刀片扔了。她是左撇子,况且学中医针灸的人手腕的力道总是比平常人要大的多,那轻轻的一划,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