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N有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想他堂堂大帅哥,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难得主动跟女人搭一次讪竟然被人家漠视了。不是那种佯装的冷漠,也不是那种矫情的矜持,是真正的视若空气、不屑一顾。他很恼火,然后好奇,再然后就生出N多的兴趣来。男人嘛,尤其是一个有钱又有闲的男人,最是有时间花在无聊的事情上。
所以,原本打算早早回M国享受异国美女那热情胸怀的某人,决定留在国内好好逍遥一阵子。
他首先想到的是跟祁苌楚报告这个好消息,他要陪着他在国内溜达了,多好的事啊。没想到他一个电话过去,不但没有获得祁苌楚的热恋欢迎,而且祁苌楚的语气很明显淡淡的,似乎在恼他电话打得不是时候似的。
这世界真是疯了,没想到他风流倜傥了二十几年,突然就失去魅力了,不但被自己看上眼的女人唾弃,还被自己的兄弟漠视,难道他老了?看来得找机会去做做保养去。
关于BEN的自我郁结这些都是题外话,他的故事由商未已起,却绝对不会由商未已终。
人生就是这样子,意外的喜最喜,意外的悲最悲,自己掌控不了的东西才能激起自己的霸求心理。归根结底一个“求”字,求自己不能得、得不到的东西,心中自然生出怨恨来。商未已也是这样,她告诉自己不要“求”,其实心中一直固执地求着,她求忘记一切,求回到过去,求奶奶依然在身边……所以,她才如困兽般在把自己囚在“不能”里,昏头转向找不着出路。
“热巧克力,喝一口暖暖肚子。”
商未已蜷缩在中药房门口的椅子上,可能是因为前天淋了雨,小肚子又涨又酸,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间,眼前突然出现一杯热饮,她微愣了愣,却没有抬头。
江之安,呵呵,竟然连她好朋友到访的日子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商未已把腿从椅子上放下来,蜷缩得太久的身体有那么一点儿麻木,她轻轻锤锤腿就待站起来,对眼前出现的人,出现的物视若无物。
她的冷淡似乎早就在江之安的意料之中,他若有似无地笑笑,却还是半强迫性地把热巧克力塞到商未已的手上,手稍稍一滑就勾住了商未已的袖子:“未已,不要这样好不好?这么多年没见了,即便回不到过去,也不要是敌人。难道一起长大的情分,你一点儿都不在乎了吗?”
在乎,还是不在乎?这个问题商未已也曾经问过自己,但不管答案是什么,她和他已经是两个星球的人了。这世上的事,原因是什么其实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而那个早就在开始被预定好了。
商未已面无表情地抽回袖子,转身就走,江之安又道:“如果你不在乎了,和我坐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
已经有人朝他们看过来,医院的走廊适合任何颓废的姿态,却唯独不适合拉扯。商未已释然般哼笑一声坐下来,目光却还一直停在对面西药房取药窗口前排的长龙上,声音也好像和目光一样飘了老远似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以前,你一不开心就躲起来,哪一次不是窝在中药房门边的椅子上?你说喜欢这药草的味道,说它能宁神安气,每次都只有我才找得到你,你忘记了吗?”
“呵呵,是吗?当初都已经决定离开了,现在又何苦再出现呢?江之安,我也是女人,我也只有一颗心,碎了……就再没有了。”
商未已目不斜视,至始至终没有看江之安一眼,所以,她自然没有发觉江之安唇角的笑苍白得苦凝艰涩。
他怎么会不知道,曾经牵过的手,放开难,重新拉住更难,可是,不甘心,如果他的人生注定要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他宁愿消失在离她近一点的地方。作为朋友也好,敌人也罢,如果可以是爱人……如果她已经坚强到可以接受他这样的爱人,那将是他最奢望的事。
奢望……求而不得的,才称得上奢望。
“未已,如果我告诉你从来就没有其他人,你愿意……”
“江之安,不要问那个问题!”商未已的右手有点儿抖,她用左手轻轻安抚,“我不恨你,是因为恨自己已经很吃力了……从那一年开始,我们早就没有了如果。”
医院的药房门口,人声嘈杂,可商未已和江之安却都觉得彼此之间,静谧得令人窒息。
“之安!天,之安,我终于找到你了!”褚妍欣喜地从入口处奔过来,尖尖的鞋跟敲着地砖滴答滴答地响,她中长的发翅膀般扑扇着,这才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应该有的姿态,轻盈、欢腾、自信、勇敢……目中无人。
她的眼中只看得见江之安,就跟当初的她……一样。
只一眨眼的功夫,褚妍已经贴着江之安的手臂站立。她和他保持着最甜蜜的距离,稍侧头就肌肤相触,却为了在人前摆出端庄矜持来,生生留了那么一点儿空隙,用身体的距离告诉看的人,他们的心紧紧相连。
这就是江之安的“如果”吗?
商未已嗤笑,这笑落在脸上不过是唇角轻扯,这次她没有像上回那样小姑娘似的做出眉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