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的《悼志摩》写得哀婉凄清,与陆小曼之情深意切旗鼓相当:
突然的,他闯出我们这共同的世界,沉入永远的静寂,不给我们一点预告,一点准备,或是一个最后希望的余地。这种几乎近于忍心的决绝,那一天不知震麻了多少朋友的心。现在那不能否认的事实,仍然无情地挡住我们前面。任凭我们多苦楚地哀悼他的惨死,多迫切的希冀能够仍然接触到他原来的音容,事实是不会为体贴我们这悲念而有些许更改;而他也再不会为不忍我们这伤悼而有些许活动的可能!这难堪的永远静寂和消沉便是死的最残酷处。
还有一个例证,徐志摩曾有一个“八宝箱”,请凌叔华代为保管,后来徐意外去世,林徽因让凌叔华将箱子里有关她的书信给她,凌叔华不愿意给。林徽因很生气,给胡适写信诉苦:
我永是“我”,被诗人恭维了也不会增美增能,有过一段不幸的曲折的旧历史也没有什么可羞惭……我觉得这桩事人事方面看来真不幸,从精神方面看来这桩事或为造成志摩成为诗人的原因,而也给我不少人格上知识上磨炼修养的帮助。
“一段不幸的曲折的旧历史”,是单纯的友谊,还是“朦胧的爱情”?导致“人事方面看来真不幸”的原因,是不是两人没能在一起呢?另外就是,11月22日下午,受北平学界委托的梁思成、张奚若、沈从文等人于不同地点赶到济南白马山,收殓徐志摩的遗骸。梁思成带去了他与林徽因专门赶制的小花圈以示哀悼,还捡了一块飞机残片带回,林徽因直到去世都把它挂在卧室的墙上。
不过持反对意见者也大有人在。
如费正清的夫人费慰梅在回忆林徽因的时候说:“林徽因在谈到徐志摩的时候,总是把他和英国的诗人、大文豪联系在一起。可见林徽因时徐志摩更多的是待之以文学上的师友,其实这才是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
林徽因的女儿梁再冰女士曾回忆:“母亲在世时从不避讳徐志摩曾追求过她,但她也曾明确地告诉过我,她无法接受这种追求,因为她当时并没有对徐志摩产生爱情。她曾在一篇散文中披露过16岁时的心情:不是初恋,是未恋。当时她同徐志摩之间的接触也很有限,她只是在父亲的客厅中听过徐志摩谈论英国文学作品等,因而敬重他的学识,但这并不是爱情。”
儿子梁从诫先生也曾质疑:“为什么徐爱林,林就非得爱徐呢?”
以及研究林徽因的学者陈学勇先生也推论:“林对徐有感情,但不属于爱情,现代的人误解了林的行为。将飞机残片挂在卧室,表现了林徽因对徐志摩的真挚,也彰显了她胸怀的坦荡,从某种意义上说,更是她对世俗社会的一种蔑视。”
·最绅士的情人·
徐志摩走了,林徽因还得继续自己的事业。
1932年夏,林徽因又生了个儿子,取名从诫,期望孩子长大后能取得如宋代建筑大师李诫一样的成绩。儿子的降生仿佛给林徽因带来了好运,她的身体逐渐好转。此后数年中,梁思成和林徽因多次深入晋、冀、鲁、豫、浙各省,发掘断壁残垣,聚集吉光片羽,实地勘测了百余处古代建筑,有些古迹远在深山,二人带着考察队披荆斩棘。
世人多论林徽因的文学才华,其实她在建筑研究领域成就更大。她坐火车经过山西榆次,在窗口无意一瞥,便察觉到远处的雨花官非同寻常。后来的考察结果证实,它建于唐末宋初,其风格糅合了唐宋之长,在中国建筑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另外,“赵州桥”的发现也得益于林徽因。某石桥最先采用的“圆弧拱桥技术”,屡见于历史文献,究竟在何处却不得而知,林徽因与梁思成到河北考察,无意听到一首童谣唱到“赵州的桥,应州的塔……”林微因心想,应州塔是古迹,在河北应州已经得到证实,那么赵州桥是不是古迹呢,夫妻二人迅速赶往河北省赵县,果真发现了赵州桥——安济桥,梁林夫妇二人欣喜万分,随即对赵州桥进行详细的考察,绘制出《阿北赵县安济桥困》,并写成论文发表在营造学社的《汇刊》上,从此赵州桥便闻名世界。
梁思成思维严密,行事稳重,但在文采上显然逊于夫人。梁思成起草的文稿,都是经林徽因润色后才发表。两人合作发表了《沦中国建筑之几个特征》、《平郊建筑杂录》,《晋汾古建筑调查纪略》等有关建筑的论文和调查报告,给中国古建筑研究留下了丰富的文献与图片。
在事业上林徽因可谓是相当敏锐,不过情感上却有点迷糊,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对金岳霖便是如此,金岳霖曾题“梁上君子、林下美人”的对联赠与梁思成、林徽因夫妇,是林家常客,梁思成曾经回忆林徽因的单纯:
我们住在东总布胡同的时候,老金就住在我们家的后院,但另有旁门出入。可能是1932年,我从宝坻调查回来,徽因见到我哭丧着脸说,她苦恼极了,因为她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怎么办才好。她和我谈话时一点不像妻子对丈夫谈话,却像个小妹妹在请哥哥拿主意。
听到这事我半天说不出话,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紧紧地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