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曼接受的是现代的西式教育,“男女平等”的思想已经深入其心,况且在交际圈子里风光多年,让她成天待在家中实在是憋得难受,她曾在日记中写道:“她(母亲)看来夫荣子贵是女子的莫大幸福,个人的喜、乐、哀、怒是不成问题的,所以也难怪她不能明了我的苦楚。”
也就是说,小曼同学需要自由,需要激情,要飞得更高。
王赓在美国待了多年,生活中一丝不苟遵循着军校习惯,工作和休息都分得清清楚楚:周一到周六是工作日,绝不娱乐,每天早出晚归,在家里除了吃饭看书就是睡觉,根本不会带新婚燕尔的妻子出去逛街兜风。《徐志摩与陆小曼艳史》中讲道:“这位多才多艺的新郎,虽然学贯中西,却于女人的应付,完全是一个门外汉,他自娶到了这一如花似玉的漂亮太太,还是一天到晚手不释卷,并不分些工夫去温存温存,使她感到满足。”
想想陆小曼也真够郁闷——被捧惯了的美人儿,嫁给了一根不懂风情的木头。
如果仅仅是物质需求,王赓完全能够满足陆小曼,乱世中的军人可比诗人弄钱方便多了。只可惜陆小曼是新思潮培养出来的才女名嫒,既要物质又要精神,鱼与熊掌兼得。
婚后的陆小曼觉得跟丈夫没有共同语言,经常莫名其妙地压抑,她在日记中写道:“从前多少女子,为了怕人骂,怕人背后批评,甘愿自己牺牲自己的快乐与身体,怨死闺中,要不然就是终身得了不死不活的病,呻吟到死。这一类的可怜女子,我敢说十个里面有九个是自己明知故犯的!她们可怜,至死不明白是什么害了她们。”
陆小曼想做一个新时代的新女性,解放自己,从厨房厅堂里走出来,于是她不管丈夫高兴与否,经常与一群小姐太太们一起出去吃饭、打牌、跳舞、唱戏,将夜生活过得相当丰富。
王赓虽然不能常陪伴妻子,但对她的生活方式和人生态度很不满意,常常劝她不要出去,免得把身体搞垮,其实更重要的是不愿意她过于招摇。结婚不到半年,两人便屡屡发生争吵,分歧口甚。
不过在另一则资料里还有一种说法,那是陆小曼晚年的学生、篆刻家王亦令写的《忆陆小曼》,里面为陆辩解说:
“有一件事小曼亲口告诉琴(王亦令的妻子),今天为了证明陆绝非生性浪漫,喜爱风流的人,不妨把它公开。她初嫁王赓,虽出于父母之命,但也并非违背己意。……后来破裂的原因,正是由于王赓体力过人,可以整夜贪欢,而陆小曼觉得无法适应,遂告仳离。”
王亦令与陆小曼交情几十年,他居然说二人闹别扭是因为王赓对房事过于热衷而陆不堪其扰,根本不是陆贪玩成性,不过斯人已逝,外人更难辨真假了。
·与徐志摩的孽缘·
1924年底,画家刘海粟与胡适、徐志摩闲聚,偶然间,胡通告诉刘、徐二人,北京有位王太太,又聪明又漂亮还会画画,英法文都很好,是民国的一道美丽风景,不得不去看看。胡适与王赓在美国的时候便相识,回国后也经常在一起喝茶聊天,因而得以结交陆小曼。正好这段口子有个舞会,听闻陆小曼将出席,三人便相约一起去见识见识这道“风景”。
就是这一次探望,让陆小曼与徐志摩初识。徐志摩那时候正处在追求林徽因失败的低谷中,憋得阴阴郁郁,才气浑身乱串就是找不到宣泄口,遇到了陆小曼后,将他那肆意汪洋的诗情给引了出来,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舞会上徐志摩第一眼见到陆小曼时,立刻被她的气质所吸引。两人相识交谈之后,徐志摩更是为陆小曼所折服。
俗语说的好,白占才子多风流,用在徐志摩身上相当贴切,此后经常拉着胡适以各种借口去找陆小曼,要么是上戏院,要么是赶舞会。跟陆小曼慢慢混熟后,徐志摩连胡适也不叫了,成了工赓家的常客。徐志摩和工赓都是梁启超的弟子,算足同门师兄弟,王赓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也很欣赏徐志摩,更乐得有人伺候娇妻,陆小曼想出去玩,他就说:“我没空,叫志摩陪你去吧。”
不幸的王赓根本就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会出现婚姻危机——他完全没注意徐志摩与陆小曼相互对视的目光,那分明是一种牵肠挂肚的纠缠。
得到了王赓的首肯,徐志摩与陆小曼无疑走上了康庄大道,一起游长城,逛天桥,颐和园泛舟,故宫里怀古,不认识的还以为他们是俩口子。
时间一长,徐志摩无可救药地迷上了陆小曼,陆小曼喜欢打牌,徐就陪她打牌;陆小曼喜欢听戏,徐就陪她听戏;陆小曼喜欢画画,徐就给她介绍北京画画的名家,还求好友刘海粟收陆小曼为弟子。
陆小曼古文底子厚实,亦能填词作诗,对才华横溢的徐志摩自然十分敬仰,逐渐情愫暗生。
蒙在鼓里的王赓毫不知情,这年他被调任为哈尔滨警察局局长,要妻子随同前往,陆小曼不好拒绝,只得依依不舍与北京的友人告别,到哈尔滨住了一段时间。由于陆小曼当时是名满京城的社交界人士,她到哈尔滨后,冰城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