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禽兽为我倒了一杯茶,声音淡淡的告诉我这盅茶是专门为我而泡的,是采用了什么山的什么水搭配什么地方的什么茶,水温刚刚好可以饮用,茶叶也刚刚好入味,我进来的更是刚刚好正巧能品评一下她的手艺。
我喝了一口,眯着眼状似很有品位,接着不动声色的打量莫媛。黑漆漆如瀑布的发,像她这样的已婚妇女还能整日披头散发如此雅致也实在不多,冷冷的眼,冷冷的笑容,冷冷的味道,冷冷的声音,这简直就是女版的别云辛,若说他们才是亲兄妹,我一点也不怀疑,因为气场啊气场本来就是一中难以言喻的玩意儿。
我说:“莫珩说……也许我能救救你,或者替你还了心愿。但是,这件事我并没有把握,希望你能明白,这世上的很多人和事都是不能强求的,就像我小时候怕鬼,长大却并不怕而改怕人一样,因为人会害人,鬼只会在人的心里。”
莫媛依旧冷冷的看我,冰块儿似地美人,难见喜怒:“有劳了。”
我张张嘴,想再说点什么,毕竟我才长篇大论过一番却只得到三个字心中着实不甘,但我还没来得及组织台词,门口已传来一道声音将我打断:“媛儿,怎么在这里吹风,天气凉,进屋去。”
别云州不由分说走了进来,拿起一旁的披风裹住莫媛,握着她的肩膀将她带起身拥着走进内室,声音甩在身后:“请胭脂姑娘一同进来吧。”
我跟了进去,正听见别云州怀里那清清淡淡的嗓音说:“我没病,想出去走走。”
别云州将莫媛安置在软榻上,掖好了披风的边角,侧坐在旁握着她的手轻语:“别犟了,大哥说一会儿再来看你,前面来了人,正在忙政务,我也要过去了,他们还在等我。”
莫媛微微颔首,眼里的光彩一刹那活了起来,很快又归于平静,晃得我眼晕,搞不清是不是幻觉。
别云州走后,室内一片寂静,莫媛不说话,只是垂着眼,好似在她内心世界里又发生了什么值得耐人寻味的东西,令她一时难以重回现实。
我也静静坐着,随手拿起旁边小桌上的书册,翻了几页,竟看入了神,并非是内容多丰富,而是旁边用小篆写的注释和观感,着实精彩,想来能写下这些话的莫媛确实不是什么空脑袋,也确实有足够的本钱能令世间的男子驻足追逐,只可惜,偏偏深陷双胞情谊,自虐为乐。
“我……可以叫你胭脂么?”莫媛突然出了声,不咄咄逼人的询问,透着腼腆和为难,看来她是习惯了发号施令和被人发号施令吧,很少和人客气平等的对话。
我说:“哦,好,那我能叫你莫媛么?”
她嘴角翘起,笑的极美:“嗯。”
我说:“知道了彼此的名字以后,就就可以做朋友了。”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防备,接着化为乌有:“是么?”
我耸耸肩道:“如果你不能拿我当朋友,我也不能走近你心里开导你。”
她不语,我继续道:“我对你毫无企图,也没有令你企图的东西,我只是替莫珩办件事,当是还他的人情,要是事情办砸了,这个人情我便要一直背负下去,所以我的出发点很单纯,就是解决你的问题,而你只需要接受我的帮助,你说呢?”
她轻叹了口气:“离开天启后,已经很久没人和我说这么多了。”
我眨眨眼问:“你相公呢,他好像很健谈。”
她垂了眼,缓缓嘲弄:“那是对别人……他的演技一向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