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凉夏开始愿意跟他谈的多一些,虽然只是和司泾北在一起时的甜蜜和趣事,关于那些悲伤,她还是无法开口。
大概一年以后,凉夏终于能够断断续续的讲出自己心底的伤痛,肖渭南的鲜血,司泾北的离开。只是讲到这些时,她的情绪常常是处在崩溃的边缘,他几乎随时都做好了听她尖叫,被她用抱枕砸的准备。
郑重在凉夏第一次随手抄起桌上的水杯砸向他以后,就把那个房间里所有或尖锐,或冷硬的物什收了起来,她触手所及的地方只有抱枕,枕头一类柔软,不具伤害性的物品。郑重担心凉夏伤到他,更担心她伤到自己。
到了第二年,凉夏已经恢复的很好,基本能够控制情绪,失眠也有所好转,再坚持一段时间的治疗,就可以做回健康的自己。
许是从那时起,凉夏谈到司泾北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和落寞都脱离了之前的病态,表情变得生动。笑起来很明亮,忧伤的时候也更牵动人心。
在齐翊鸣曾经接触过的案例中,绝大部分人在康复以后,对心中那个人的感情也就逐渐淡去,然而沈凉夏却是个例外。
凉夏因司泾北而产生的自闭和抑郁情绪都极大的改善,她心中对那个人的爱恋却分毫未减。这使得齐翊鸣第一次对患者钟情的那个人产生了好奇,也是第一次,对自己治疗的对象升起一丝异样的情愫。
齐翊鸣是心理学博士,职业习惯让他在感知到自己的这种情绪后,第一时间就采用专业知识对自己的心理进行剖析。然而结果着实不尽如人意,对自己无法像对其他人那么客观理性,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医者不自医了吧。
不久后,齐翊鸣出国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之后就留在那里继续深造。
那时候对凉夏,若说是爱或许有些夸大其辞,但齐翊鸣知道,那是一种心动的征兆。一见钟情对大部分人来说只是出现在小说和电影里的浪漫桥段,这样细水长流的喜欢却最有可能延伸为爱情。
留在国外深造,一来是因为那是个相当难得的机会,他对凉夏的好感还没有到让他左右为难的地步。二来,他太清楚,凉夏心中装得满满的都是那个叫做司泾北的人。
齐翊鸣心底存着一个想法,他去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如果他回来以后对凉夏的情愫还在,而那个司泾北也就此消失无踪的话,他必将全力以赴壮大这份情感。
原本齐翊鸣对自己的计划是有很大把握的,毕竟这世上像沈凉夏这样,能够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依旧死心塌地爱着的人,实在太少。三年又三年的杳无音信,凉夏可能就会将那个人淡忘,他回来便是恰到好处。
然而重逢之时他才幡然醒悟,太少却不代表没有,偏偏世事又是这样凑巧,沈凉夏爱的那个人是司泾北,两个同样执着于彼此的人。
原来这世上真有一个人存在的意义是为了另一个人,无论分开多久,相隔多遥远,彼此的生命交缠都不会停止。只要那个人还在,便终会走在一起。
“齐医生。”
凉夏的声音拉回了齐翊鸣的神思,仍旧是那副温润的笑容,轻点点头,“放心,不会跟他说的,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即使要说出来,也该是由你来说。”
况且,看肖泾北那样子,怕是根本不想再见到他的,他根本不会无缘无故站在他面前惹人讨厌。
“你现在还画画吗?有没有再回学校?”
凉夏摇了摇头,轻叹口气,脸上的落寞尽管浅显,还是流露出少许。
“没再回学校了……但是我现在的工作就是画画,我很喜欢。司北他们公司这次的新款游戏人物构图都是我画的。”
说起这些凉夏的眼睛又亮起来,不知是为自己的图高兴,还是因为又一次与肖泾北交集而兴奋。
“对了,之前我曾经为你画过一幅肖像,想要送给你表达谢意的,谁知道你匆忙走了。那幅画现在还在我那里,改天拿给你,好吗?”
“好啊。”齐翊鸣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意思,“我一准儿好好收藏,或许将来沈凉夏在美术界声名鹊起,我一脱手,还怕捞不来一笔诊疗费?”
凉夏眉头微蹙,佯装嗔怒的说:“难不成当初我没付钱给你。”
“嗯……似乎付我钱的人还真不是沈小姐你。”齐翊鸣说罢两人便是相视一笑。
虽不愿承认,但爱情这事有时确是有先来后到的。她先遇到了肖泾北,此后便再没有其他人的位置。
三年前的离开看似致使一场错失,其实是最美满的选择。如若当初任那丝好感蔓延,今天的相处便不会如旧友相逢这般自在惬意。
韩雨菲抬手在总裁办公室门上敲了敲,不等里面的人作答,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将手里的一个文件袋拍在肖泾北面前,明显的有些气急败坏。
“嚯,雨菲,你这是怎么了,浑身冒火,当心烧伤了我。”欧洋作势要拍掉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炽焰,被韩雨菲一个冰冷的白眼瞪得立刻端端正正做好。
“看看吧。”韩雨菲不再理会欧洋,眉间簇起,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