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火药爆炸过后的硝烟分外浓烈,在这封闭的室内消散不去,小土屋里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还带着浓浓的刺鼻味,王本只能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摸索前行,双手前后晃动,脚尖左右试探,凭借直觉往晓辉所在的方向小步挪动。
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好像是一只手,弯下腰摸了摸,一把将地上的身躯抱起,快步冲出了屋。
遭受重创的晓辉已经昏迷不醒,身躯不停地抽搐,身上的衣服已是千疮百孔、破烂不堪,暴露在外的皮肤片片溃烂,正流淌着鲜血,一双手掌更是血肉模糊,完全没了形,简直惨不忍睹。
伸出手指探探,呼吸还很强烈,应该只是受了很重的外伤,王本弯腰背在背上往家里飞奔,疾跑一段后,回过头来看看还傻愣在地上的李二娃,眉头紧皱愤怒地喝道:“还不快去通知晓辉他家里人,叫他们直接到镇上医院!”
李二娃终于缓过神来,爬起来往晓辉家的方向跑去,刚跑出几步,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摔了个嘴啃泥,那双脚是彻底吓软了。
真他妈没用,没他父亲半点胆识,王本没好气地抱怨一句,继续撒开脚丫狂奔。
“翠儿,快帮我把大绳索拿出来,就在堂屋的墙上挂着!”还没到家,他就远远地大声呼喊。
接过斐翠递来的绳子,将晓辉的身躯牢牢绑在身上,快步跨上摩托车,加大油门疾驰而去。
小土屋的爆炸声不算太大,但还是有许多人听见了,沿途遇到不少村民,纷纷投来关注与担忧的目光,更有几名年轻力壮的乡民在后面快步跟随,打算到医院看个究竟,王本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他们也能搭一把手。
飞奔在机耕道上,一路颠簸也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疾驰在大公路上,超过一辆又一辆小汽车、大货车,头盔没来得及戴,任由寒风呼呼地肆掠着脸,不到四分钟,跑完了从秀水湾到医院的六里地。
小兴镇中心医院外,几个护士正在悠闲地闲聊,个别医生在来回走动,挂号处完全没人排队,过道上基本不见人影,年关将近,地里没什么活干,大家都待在温暖的家里,很少有人生病。
将摩托车扔在一边,任由歪倒在地,来不及上锁,吩咐门口的医院工作人员帮忙看住后,王本背着晓辉直奔急诊室。
两三下扯开绳索,将晓辉放在急诊室的椅子上,王本冲着医生大声喊道:“医生,快救人!”
一位中年医生缓缓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走过来看上两眼,不紧不慢地说道:“先去缴费,一千块押金!”
王本身上的现金先前买年货都花了,只剩下了三百多,他好意地请求道:“你们先做手术,我马上就去取!”
“不行,得先缴费!”中年医生摇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求你了,赶紧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王本双掌合十,不停地晃动,差点没给这医生磕头了。
“你先去取钱吧,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中年医生面sè冷峻,十分镇静地说道。
“他妈的,少不了你的钱!”王本大骂一句,将钱包里的所有钱,包括块票角票分票镍币统统掏了出来,重重拍在桌子上,连同手上的手表也扔了过去,厉声呵斥道,“我外面还有一辆摩托车,这下该够了吧!”
“对不起,医院只收现金!”眼见医生势弱,旁边一位护士过来帮起了腔。
“我靠!你们就这样当医生的!”王本实在没忍住,直接爆了粗口,面对一群无动于衷的医生护士,他喘着粗气无可奈何,一双拳头握得紧紧的,两眼瞪出了火,很有一种冲上去暴打一顿的冲动。
几分钟或许并不久,可对心急如焚的王本来说却是度秒如年,他也想马上去取钱,可只有他一个人,根本没法离开,他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多带点钱在身上。
秀水湾的几位村民连同晓辉的父亲郑克火终于姗姗来迟,他们已经很快了,六里地只跑了十几分钟,一个个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郑老伯,你带钱来了没,”王本急切地问道。
郑克火在身上掏了掏,只有两百多块,家里的钱都拿去进火药、书本了,只等着年前把鞭炮卖了,可如今已毁于一旦,血本无归。其他几位村民来得太急,根本就没带钱,每个人身上都只有几十块。
“我这里有!”这罪魁祸首李二娃慌不迭地掏出了钱包,他还有点良心,也一路跟过来了,刚刚打工回来,身上还有钱。
钱总算凑够,到收费处缴费之后,那中年医生与几位护士也终于舍得动了,将晓辉抬上了推车推进了手术室。
重重呼一口气,王本转身走出医院,去银行取了两万块钱,不知道这手术、住院需要花多少,他索xìng多带些在身上,有了这次的教训,他也不敢不多带些现金在身上。
一来一回只有几分钟,手术室的门已经开了,郑克火双眼嘁出了泪花,其他几位乡民也是面sè严峻,摇头叹气。
“怎么啦?”王本快步上前,急切地问道。
郑克火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