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跑着,也足以证明这份诚心了。难道您还真狠得下这个心啊?”
“最关键的是,事儿弄成这样,您要不答应,这姑娘以后该怎么办,您想过没有?许家那老头子再大的错儿,祸不及子孙哪。这姑娘万一想不开走了极端,您心里能过意得去?我不是危言耸听,罗密欧和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血案历历在目啊。人哪,一谈恋爱智商就降低。如果在这事儿上要傻起来,那是能傻到没边儿的……”
这话确实让洪禄承神情一凛,但嘴上仍硬撑着。
“哦,别人智商低你就聪明了?当初你的事儿我都懒得说你。怎么?你还以过来人自诩,想当说客啊?你够格吗?”
洪衍武一下抓住了父亲思虑的神情。随后的事实证明,他其实还是满够格的。
“爸,您这样就没意思了,老提我干嘛。我是好心好意,既替二哥着急,也替您着急。至少,我觉得您应该认真想一想,为这种事儿固执下去,最后会把事情变成什么样?”
“您看,本来咱家过去就让姓许的折腾得不善了。现在您又为这事儿受了伤,再亲人反目,把我二哥赶出去,咱不是更亏了吗?即使那一对‘鸳鸯’不犯傻,出不了人命。可我二哥能怎么办呀?您还真打算让他给姓许的当儿子去啊?”
“咱们家好不容易才培养出这么一个大学生,他姓许的何德何能占这么大便宜啊?您可是做了一辈子买卖的,这账能算清楚吧?”
洪禄承的神情进一步有了触动,可也仍有些气难平。嘴里就故意较真地说,“行,你小子果然能说,又施展诡辩是吧?我答应就不亏了啊?那不一样把你二哥舍出去了?”
洪衍武赶紧声辩,他有他的道理。
“不不不,绝对不一样啊。要是您答应了,咱家可是添丁进口,娶儿媳妇。他许家的女儿怎么了?进门不也得叫您爸爸?那今后您和妈让她干嘛就得干嘛,否则她就是不孝,就是忤逆。您真要气不过,怎么解气怎么使唤她啊?不服,咱再让二哥一纸休书,合情合理……”
洪禄承被儿子的话简直弄得哭笑不得。
“你越说越不像话了。还休书,当大清朝呢?再说,你这不把你爹妈当成‘锔碗丁’一样的恶人了?我告诉你,我反对他们的事儿,不是为别的。最主要还是那姓许的整人整惯了,为人不地道。我是怕他今后对你二哥……”
洪衍武心里一松,知道父亲这么说就已经心动了,赶紧接过话来趁热打铁。
“爸,我明白,您是真疼儿子。可时代毕竟不一样了,‘运动’经历过这一次,就差点把整个国家毁了,怎么可能再重来一回呢?人吃过了亏才不会犯错误啊。更何况虎毒不食子啊,那姑娘总是他们许家的亲骨肉吧。今后结了亲家,他干嘛非得咬咱们啊,是不是?”
“其实多好的一个化敌为友的机会啊,往好了说,真答应下来,显得您大度、宽宏大量。往不好了说,至少咱家少了一个暗中记恨的敌人。您要真看不上他们,不见就得了。维持个名义上的亲戚,又怎么了?反正咱家不缺钱,逢年过节让二哥捎给他们一份,不失礼数也就完了。没多麻烦。”
“我还有一事儿告诉您呢,杨卫帆他们海军大院,今年‘十一’有个副司令儿子结婚。娶的媳妇就很有意思,不但是个香港姑娘,而且姑娘父亲还与那个副司令是昔日战场上与两军对峙的仇敌。红党对三民党啊,那么大的仇儿都化解了。咱家这点事儿又算什么呢?对不对?”
洪禄承真的沉默了,认认真真地想了至少有五分钟,才又开口。
“老三,这事儿还是有点悬啊。毕竟两家人有过龃龉。你二哥和那姑娘知道他们自己在做什么吗?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结婚,两个人在一起,不离不弃。好的时候是没事,可夫妻哪有不拌嘴的?真遇到了事儿,别两家人结亲不成,再仇怨加深啊!”
洪衍武知道这是洪禄承最后一点的担心了,也认真起来,做最后的努力。
“爸,您这话我得承认有道理。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就会美满。您的一片苦心我也懂得。怕我二哥太轻率,做出错误的选择,影响一生。可话说回来,满天下的人谁又能在结婚前把未来的日子都设计好了呢?孩子总得长大离开父母吧?日子还要靠自己过,不经历又怎么知道结果?我能告诉您的,这件事也有好的一方面。就是我二哥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容易,肯定会倍加珍惜。您说呢?”
洪禄承还能说什么啊?什么都让洪衍武给说了。又愣了半晌,他终于淡淡叹了口气。
“哎,这个老二啊,本来是最让人省心的。怎么会这样?”
他嘴里念叨这一句,也就是默认了。
可哪知洪衍武得逞后,却在边儿上却坏笑上了。一番调侃,直杵人心窝子。
“二哥还不是像您吗?我记得您和我妈当初时候,父母也是不同意的啊。其实儿女的情感就是这样,父母放不下,又左右不了。您现在是不是开始理解我爷爷和姥姥了?要说也真是巧了,您是饽饽铺看上我妈的,我二哥又是书店相上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