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眼睛终于亮了,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我有点明白了,您是说他有……”
“老鬼”马上摆了摆手。
“不用说,我现在也是猜测,咱们等着看戏就得了。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太年轻,沉不住气。记住,今后干什么都别急,特别是在没风险的时候,最好等着真相自己水落石出的一天。等到事儿看明白了,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应该说,“老鬼”确实很有见地,后面的事儿基本都料准了。
不久,洪衍武不仅亲自登门拜访,主动跟“老鬼”和“小雷子”透露了算计,与他们相当愉快地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而且另一边儿,“八叉”和“小地主”也被现实给教育明白了。
“真他妈出了洋鬼子了!这帐不对!”
“你们几个兔崽子,准是又玩儿鬼呢。老实说,他妈黑了多少?”
“八叉”的老窝里,“八叉”和“小地主”一起跟他们负责影院的亲信拍桌子瞪眼。
这已经二十天过去,到了交月账的日子。他们还怕手下人弄鬼,特意把两家人马凑到一起对账,没想到他们兴致勃勃等来的,却是一个极为败兴的结果,让俩人鼻子差点没气得吐血。
四家影院的底下人,每一家只给了二百,竟然总共就交上来八百块钱。这他妈也就够两队人马“蹬车下货”的钱,亏了整整一半儿啊。
可他们发火儿也没用,手底下人怨气更大。
“大金刚”愁眉苦脸。
“八爷,这就不错了。您不知道,头一个星期拿的票砸了一半在手里。没挣着钱还赔了点儿,后面都只拿了一半的票,才算见了利了。不瞒您说,兄弟们也得吃喝啊,实际上,每家还没够二百呢,零头都是我们按规矩自己垫上的……”
“三金刚”跟着诉苦。
“就是。八爷,咱是玩刀子的,玩嘴不是长项。这活儿就不是咱们爷们干的。这电影票啊,加价多了卖不出去,不陪笑脸也卖不出去。同样一部电影,拿票多了有时候会砸手里,拿得少了有时候又不够卖的。弄不好就吃倒账,实在是让人闹心啊。您干脆把我换了吧,爱谁来谁来……”
“小地主”门下的“猖子”也借势敲锣边儿。
“大哥,人家说的没错啊。这破事儿哪儿是什么肥差啊?有咱们直接掏包儿来得快吗?大家风吹日晒地本来就够辛苦了。您说有的人还专爱他妈叫劲。兄弟们脾气一上来,抽他两巴掌吧,好,工人民兵就赶来了。那票也就甭卖啦,束手束脚的,能赖我们吗……”
“小地主”的另一个手下“大龙”,更是唉声叹气。
“别的就甭说了。还是说句最实际的吧。这活儿可不比‘抓分儿’,‘下’了‘货’就能‘传’过来。我们几个虽然都清白,可底下人肯定有黑吃的。因为满场转悠,卖出去的票钱总会被他们藏起来一部分,卖不出去的票却都拿回来了。说白了,挣出钱再多,架不住咱们自己就是贼窝啊。我又没长八只眼,想看也看不住啊。再这么下去,不说别的。人心就都散了。要我说,大哥,你当初还真错怪‘二头’了……”
“你他妈闭嘴吧!扯那么多没用的干嘛!”
毫无征兆的,这最后一句,突然惹得“小地主”暴怒,当场一耳光扇了过去,立刻就把“大龙”抽懵了。
其实这也难怪,没见着钱就够窝心的了,何况“大龙”还提起了让“小地主”难堪的事儿呢!
敢情想当初,‘二头’被洪衍武“阴”了一道之后,为自保投奔“小地主”来,所付出的代价就是交出了一个守着“售票处”吃‘火车票’的生财法子。
可“小地主”因为不放心“二头”,派了一队人去“协助”,结果月月交不上钱来,再问“二头”,得到的回复是“小地主”的人把票钱黑吃了。
“小地主”没信,一怒之下反倒把“二头”一伙儿都给撵走了。现在看,倒似乎真是他搞错了。
可“大龙”提起这事儿来又能怎么样呢?这等于扇他的脸,也于事无补啊。
那么好吧,既然敢来说这个“公道话”,也就必然会成为他的迁怒目标了。
不过另一方面。“大龙”倒真是堪称“舍己为人”,替大伙儿解了围。
他的脸肿了之后,因众人神色戚戚,“八叉”和“小地主”也都没了继续追究此事的心思,挥手就放他们去了。
而随后俩“把子”经过一番商量,总算弄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术业有专攻”。
事儿真得分谁来干。哪行都有吃肉的,也得有喝汤的,不认头不成。
反正他们来“倒电影票”简直太亏了,不但赶不上“正常业务”的收成,还惹得底下人怨声载道,怎么看都是赔本买卖。
妈的!可洪衍武那小子又是怎么变的戏法呢?
怎么他“日进斗金”的宝贝,一到自己手里就只能挣点儿小钱儿了呢?
这一条,“八叉”和“小地主”很长时间都没能搞明白。而等到他们真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