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坊。
如此,这一段煎药引起的风波到此总算告一段落。前厅内看热闹的学徒和医师们也散去,但张誊却成了他们饭后议论的热料。小小的年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居然将药理掌握的如此熟练。
林医师询问了张誊的名字后,并未说什么便离开了前厅。人们散去后,王殊才惊魂未定的靠过来,说道:
“张师弟,刚才你好厉害,居然那么敢于张知事说话。”
张誊淡笑着说道:
“因为他说我煎熬的汤药有问题,我自是要反驳。”
王殊点点头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如果万一你熬制的那副汤药确实有问题呢?”
张誊摇了摇头说道:
“不可能,熬药前的检查;熬药时专注。如果注意到这两点,熬药是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毕竟汤药是给病人服用的,如若不仔细,会酿成人祸的。”
王殊低着头,若有所思。想到自己煎药时都是杨霄给自己什么药,自己就去熬制。从来没有怀疑过药物的搭配,也并未在熬药时注意过什么,认为所有的药物熬一段时间就可以喝了。现在想想自己虽然学习医术,但似乎只是为了生计,并未考虑到自己的身份所带来的责任,那是一条人命托付给了自己。
在安和坊深处的一座庭院内,一名少妇与一名中年男子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微风轻轻撩起少妇轻薄的纱衣,如同绽放的牡丹那般雍容华贵。
那名中年男子眉头紧锁,似乎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良久他才缓缓地说道:
“想不到我安和坊内竟有在医道如此精深之人,而他竟还是个少年。林师侄所说的这名叫做张誊的少年,我在昨日的早会上见过,没想到此子居然如此深藏不露。”
林医师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周师叔,这张誊会不会是因为医道交流会才来我们安和坊。”
周丹凌沉吟了片刻,说道:
“不是没有可能,这次医道交流会我绝不容许任何人捣乱。这张誊我们还得观察观察,若真的有任何异端,立即处置!”
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的凛然之色,林医师点点头,说道:
“这毕竟只是我们的猜测,倘若这张誊没有任何背景,那么能为我安和坊所用自然是最好。”
二人又说了一些关于医道交流会的事项,正午时分才散去。
入夜,张誊有些疲惫的回到自己的住处。正准备参悟那本玄针秘术时,门外一名下人求见,告知张誊林医师要求见张誊一面。张誊并未有过多的惊讶,今天他才知道,铜银两种等级的医师之间的差距,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张誊自己所展现出的煎药术,几乎可以与银针医师媲美。而安和坊内十六七岁的少年大部分都是学徒,少数几位在医术上展现绝佳天赋的人也就是颜松那几位,也不过是刚刚达到铜针医师的门槛。
下人带着张誊走向安和坊深处,张誊一路上想了许多,现在有些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林医师会对自己怎样,正胡思乱想着,下人回头说道:
“张公子,这里便是林医师的住处。”
夜色中张誊也没看太仔细,便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穿过庭院,张誊敲了敲房门,里面传出一林医师的声音:
“进来。”
张誊推门而入,他只感到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冲进自己的鼻腔,让原本骚乱的内心,变得平和起来。张誊发现,屋内除了林医师外,还有周丹凌。
张誊一怔,对二人拱手说道:
“在下张誊,见过林医师、周医师。”
林医师见张誊声音僵硬,温和的说道:
“张小友不必紧张,请坐吧。”
张誊说道:
“在下一介小辈,站着说话比较方便。”
周丹凌淡淡的说道:
“在此不必太过拘束,坐吧。”
张誊只好坐在末座,刚一落座,一名丫鬟便将一杯茶放在张誊面前。张誊见二人都只是品茶,并说明叫自己的来意,他便拱手道:
“周医师、林医师。不知让在下来此,有何事?”
周丹凌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张誊说道:
“我与林医师请小友来,不过是熟悉熟悉,没有具体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