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誊看着跑到一边的安凌,不禁哑然一笑。伸了伸懒腰然后慢慢的走到安凌身边,用衣袖甩了甩井口边的青砖上的泥土,说道:
“坐下吧。”
安凌小心的坐到青砖上,双手抱着双腿,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满是星斗的夜空,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张誊席地而坐,看着安凌,突然感到自己心里非常的安静,好像一切烦恼都被那一抹微笑清扫的一干二净。张誊问道:
“这么晚了,你不觉得困吗?”
安凌摇摇头说道:
“我都习惯了,一般我都是子时才睡觉的,有时候会直接到五更才能休息一会。”
张誊一惊,想不到安凌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吃这么多苦,但从她面容上丝毫看不到疲惫、气馁。一瞬间,张誊感到有些疼惜她,或许自己可以为她分担一些劳苦就好了。
安凌依旧是看着清澈的夜空,突然她说道:
“张誊哥,你说咱们镇上出现的瘟疫,是不是老天对咱们的惩罚呢?”
张誊一听差点笑出来,想不到这小姑娘还有这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但又让张誊感到她非常的可爱。便说道:
“咱们镇上的百姓都乐施好善,上天怎会惩罚我们呢?”
安凌并没有表现出多么高兴来,反倒是抱紧了双腿,下巴放在膝盖上,似乎有些害怕。她担心的说:
“可是,咱们镇上的老人和孩子都得了这么严重的病。他们都是无辜的啊,你看那些只有两三岁的小孩子……”
说到此,安凌的声音有些哽咽。看着安凌楚楚可怜的样子,张誊没由来的一阵心疼,突然很想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希望能够减少她的痛苦。
张誊拍了拍安凌的肩膀,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然而就在张誊伸出手接触安凌的一刹那,安凌的身体如同破碎的水晶一般,碎裂成了千万块,张誊大惊失色,忙站起来,却发现周围的一切如同幻影一般扭曲,整个空间好似崩塌。
在张誊目瞪口呆之时,自己已经身处一片浓雾之中,入眼全是白色氤氲的气体在流动。张誊感到自己像是悬浮在半空中,无论张誊怎样移动和呼喊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突然,前方出现一团模糊的影子。若隐若现,越是努力寻找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在那里,反而无心一瞥倒是能够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影子。张誊努力朝那个影子拼命的跑动,但无论怎样跑都似乎在原地踏步。
一瞬间张誊周围的白色全部化为黑色,阵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让张誊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张誊猛地一睁眼,发现眼前一团火焰在燃烧,火焰突然发出“啪”的一生,原本安静燃烧的火焰突然猛烈的摇曳起来。
张誊吓了一跳,忙向后一退。看到了熟悉的景色,竟是自己的房间。张誊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右手传来一阵酸麻的感觉,原来刚才是张誊做的一个梦而已。张誊将桌上散乱的医典收拾好,揉着发酸的手臂向门外走去。
院子中微凉的阵风,让张誊清醒了不少。张誊走到井口边,坐到一侧。看着夜空,又回想起了刚才做的梦,很清晰、真实。不像其他的梦,只是模模糊糊,这个梦就像是实实在在的发生过一样。
像在梦中被困在一片白色的混沌中,张誊不知道自己梦到了多少次。在张誊的记忆中,很小的时候,就梦到过。但会隔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再次梦到,然而随着张誊年龄的增大,梦到这种情景的频率越来越高。在梦中,无论张誊怎样都无法得到任何回应。
而今天梦中出现了一个影子,那个影子是什么?张誊陷入了深思,他不明白这个梦陪伴了他这么多年,究竟代表什么意思,恐怕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甚至张誊偷偷找过算命先生,但对方除了骗吃骗钱外,其余的全是满嘴胡扯,让张誊恨不得揍他一顿。索性,张誊也不去管这个梦境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反正对自己也没什么影响。而今天这个梦出现了那道影子到底是什么,这让张誊非常好奇,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作罢。
睡意全无的张誊,来到院子当中。场景并非和梦境中的一样,安凌并没有在这里。张誊独自来到井口边,看着静谧的夜空,一时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次日,张誊如同往常一样,前往山林中寻找银麻根。只是昨夜并未休息好,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精神,萧逸有些担心,让张誊休息一日,但张誊一在坚持,萧逸也没有在勉强,只是一路对张誊关照颇多,让张誊有些感动。
一连十几日,张誊和萧逸从未停歇过一天,随着山上的银麻根越来越少,二人在山上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搜寻的范围也越来越远。有时候一天下来,二人所挖到的银麻根不过几只。
路无念也非常苦恼,随着时间的推移,患者身上呈现了一种抗药性,银麻根所呈现的效用越来越小,几位老人和孩子的相继死去。镇上一位卖豆腐的李大娘,终于忍耐不住,前往镇长家里,提出要再次前往虞城,请更加高明的医师来。
李大娘是一位非常豪爽的女人,她可以和镇上的汉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