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从侧面接近庇拉吉庙。
十二点半,他们来到了庙墙脚下。路上没有一个人,这里也没有一个警卫。事实上,这里根本就没有门窗,没什么好警戒的。
夜里,漆黑一片。这时,半圆的月亮刚从乌云滚滚的地平线升上天空,还很黑暗。那些高耸入云的大树,越发增加了这种黑暗。
可是,光是到达墙脚下还没用,还必须得在墙上挖一个窟窿才行。他们仅有的工具,就是口袋里的小刀。万幸的是,这道墙是砖头和木块砌成的,要凿洞也不是很困难,只要把第一块砖头弄掉,剩下的就好办了。
大家就这么干了起来,并尽可能地不弄出声音,直到挖一个两英尺见方的窟窿。于是,帕西人在左,路路通在右,一起一块块地往外掏砖头。
他们正在挖洞,庙里忽然有人叫喊,庙外还有人呼应。
路路通和向导停了下来。是不是他们已经被人发觉了?会不会连警报都发出去了?无论如何,先逃跑再说。同时,福格和柯罗马蒂也躲开了。他们又跑回树林,蹲下来等着。要是里边真的发出了警报,他们就等到警报解除后再继续干。
这时,庇拉吉庙的侧面布上了几个卫兵,这样一来,任何人也不能靠近了。
挖墙的工作只好停止了。这四个人失望得难以形容。如今,连接近艾娥达的办法都没有,怎么救她?柯罗马蒂紧握拳头,路路通怒火中烧,向导则急不可耐,只有福格先生平心静气,仍然不动声色地等待着。
“我们走吗?”柯罗马蒂小声地问。
“走吧。”向导回答。
“再等等!”福格说,“只要我明天中午之前能赶到阿拉哈巴德就行。”
“那么,您打算怎样办?”柯罗马蒂问,“再过几小时天就亮了……”
“我们失去的机会,会在最后关头找回来的!”福格先生回答。
这时,柯罗马蒂看了看福格先生,希望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门道。这么一个冷静的英国人,他打算干什么?难道想公然跑到火葬场上,从刽子手那里把那个年轻女人抢过来?那简直是发神经,没想到这个人会愚蠢到这步田地!尽管这样,柯罗马蒂还是同意等到这场惨剧演完。
向导领着大家离开目前藏身的地方,又回到了林中的空地。他们躲在一丛树林后面,观察着那帮酣睡的人。这时,路路通正骑在一棵树上,他忽然想出了一个主意。起初,这个主意只是电光似的闪过他的脑海,后来竟一直盘旋在他心里。
刚开始时,他还自言自语地说这个想法太愚蠢。但是现在,他却要说:“怎么就不能这么干!这怎么说也是个机会,甚至是唯一的机会。话又说回来了,这帮蠢货……”
不管怎样,路路通都下定了决心,就这么干。于是,他毫不迟疑地行动起来,像一条蛇似的爬上那些末梢低垂得几乎触到地面的树枝。
一小时又一小时,时间慢慢地过去了,夜色已经不那么漆黑了,黎明即将来临。不过,大地上仍然一片昏暗。
到了举行火葬的时间,那群昏睡的人又死人复活似的醒了过来,骚动重新开始。随着锣声、歌声、叫喊声的喧嚷,那个不幸女人的死亡时刻也要到了。
这时,庙门大敞,耀眼的光芒从里面射了出来。福格和柯罗马蒂借着火把的强烈光亮,看见那个受难的寡妇正被两个僧侣拖出庙来。这个不幸的女人,似乎正用最后的本能竭力抵抗着药酒的麻醉力,以逃出这些刽子手的手心。柯罗马蒂心跳加剧,紧张地抓住福格的右手,只见福格正握着一把打开的刀子。人群开始蠕动。那个年轻女人又被大麻烟熏昏了,被人拖着从一群护送她的、大声念着经文的苦行僧中间穿了过去。
福格一行人混在后面的人群里,跟着一起向前走。
两分钟之后,人群来到了河边,停在距离火葬坛不到五十步远的地方。昏暗的晨曦中,那个毫无生气的女人躺在火葬坛上,旁边是她丈夫的死尸。
紧接着,一个火把点燃了那堆被油浸透了的木柴,熊熊的火焰立即冒了出来。
福格奋不顾身地向火葬坛冲去,柯罗马蒂和向导立刻用力去拖住他,又被他推开了。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恐怖的叫喊声,情况立刻发生了转变。人们一个个都给吓得魂不附体,跪在了地上。
原来,老土王并没有死!他突然站起身来,幽灵似的抱起那个年轻女人,从火葬坛上走了下来。烟雾弥漫中的老土王,活像一个妖怪!
这下子,可把苦行僧、卫兵和僧侣们吓坏了,他们一个个都脸朝地趴着,谁也不敢抬头看这个妖怪。
看样子,那个妖怪有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抱着昏迷的寡妇一点儿也不吃力。福格和柯罗马蒂直愣愣地站着;向导则弯着腰,不敢抬头看;路路通呢,想必也吓得目瞪口呆……
就这样,这个复活的老土王向福格和柯罗马蒂走来。等他走到他们身边时,急促地说了一句话:“快走!”
他是路路通!原来,他趁着浓密的烟雾偷偷地爬上火葬坛,借着漆黑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