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但从无回应。有媒人进府,他命管家接待,却自己从不出面。有香囊和丝帕掷来,他命仆人收下,却从不表态,更无回礼。对追求者,他看似彬彬有礼,从不漠视,实则心意让人无法揣测琢磨,让人手足无措。就连当朝皇帝龙熙言,也越来越不明白他了。
此刻,一道密密的竹帘将静谧的书房与外面繁花似锦奇石林立的庭园隔离开来,自成一方闲雅天地。
书房内,窗台下一只紫金兽足镂空香炉正升腾起凫凫清烟,一股似兰似竹的淡雅清香弥漫在整个书房内。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做工精致,光可鉴人。桌面上摆放着文房四宝,摊着几卷未看完的书卷。书桌后的椅子上,却无人,桌旁的一张铺垫着金丝软褥的软榻上却斜斜地躺着一个红衣黑发的男子。那男子侧着身子,手捧一本书,正姿态闲适地看着。
榻旁跪着一个清秀的少年,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揉捏着双腿,。
书房内很静,静得只听见浅浅淡淡的呼吸声和偶尔的翻书声。
忽然,书房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在竹帘外嘎然而止。
“殿下,陛下送来璃月国几位大臣的千金画像,说好歹让您过目一下。”
“陆铮还没回来?”书房内,传来懒懒的问话声,却只字不提画像之事。那声音慵懒魅惑,似乎含着浓烈的醇酒,只听一次,便能醉人。
门外的吴管家却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唉,又来了。自家这个主子,只要是一提到相亲,便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陛下明知他是这样的反应,仍是不断地为他说媒,今天是王大臣的千金,明天就是李大臣的妹妹,从无间断。三个月来,送进府中的画像摊开来叠起来,也有一人多高了。
可怜这些画像中的女子,从进府那天起,就从没被殿下看过一眼。
但王爷的问话仍是要回的。
吴管家沉声答道:“回殿下,按说也快回了。”
话音刚落,一片衣袂拂动声响,书房外忽然出现了一个男子。
那男子,四十来岁年纪,面容端方,身着锦衣,气质沉稳,面朝书房,恭声禀报:“属下陆铮见过殿下。”
书房内,传来一声悠长的呼吸,似乎一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你总算回来了。”那充满魅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含了些许幽怨,好似怪他回得来迟了。
陆铮立刻提醒他:“殿下,微臣才出府半个时辰。”
言下之意,才半个时辰,是很短的时间。
“哼,越来越不把我这个王爷放在眼里。”房内,那声音越发不满。
陆铮眼带笑意,回道:“你可是如今炙手可热的煜王爷,全天下女子都愿倾心相许的男子,谁改不将殿下你放在眼里?”
“唉,可不就有一个么?”房内那半卧在软榻上的男子,正是龙勍煜。
此刻,他幽怨而又急切地问陆铮:“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回殿下,王妃已离开炽烈山,回到了璃月。”
“啊?果真?”
陆铮听到书房内传来“啪”的一声响,想是王爷正在看的书掉到了地上。
“是的。”他毕恭毕敬地答着,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甚至为自家主子不值。
至于吗?听到那丫头的消息,竟然会让这些年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王爷激动至此。
“这些年来,本殿一直无法抽身前往炽烈山。”龙勍煜望向窗外,幽幽地说着,“没想到炽烈山如此难入。派出几批人去,一些人自此失踪,一些人虽然回来了,却满身伤痕,狼狈不堪,连小豆的影子都没见着。”
窗外,一棵枫树正染着秋霜,披一树火红。这让他想起赤羽浑身赤红的羽毛。当年,若没有小豆冒险前去炽烈山求药,他们也不会分离如此之久,更不会等来那封和离书。
想到和离,他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找到那没良心的女孩好好打她一顿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