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香手快脚快的把露添紫调匀,祝长亭小心翼翼的把血蟾碾成粉末,尔后将两者混合在一起,便马不停蹄的往堂屋赶。
别小看这一碗不起眼的东西,血蟾是解毒、疗伤的圣药,天知道几十年还是近百年才能寻到一只。要是拿到黑市上去卖,价钱只有你猜不到,没有它卖不出。
钟离媚运气好,一共得了三只半的血蟾。
下江南的时候,殷见清让人从南诏搞来一只,岐伯涤泺在她及笄那年送了一只。
岐北大营的刘靖将军为了答谢她对父亲的救命之恩,也劳心费力从西域巫医手中买来一只,送给了她。
余下半只是她从自己的好姐妹独孤无月手里抢来的。所谓见面分一半,她就厚颜无耻的抢了半只。
钟离媚端着琉璃碗,递到他面前,板着脸,只说了一句,“不想死就喝了它。”
听闻此话,殷见深片刻不敢耽搁,仰起头把碗里的东西喝了个精光,一滴都不剩。
看着人如数把药喝了进去,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遂紧声叮嘱,“两个时辰内,你不能运气,不能剧烈活动。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要等两个时辰以后再说。”
一只血蟾配上岐伯府的杜门秘方露添紫色,至少能保他十年无忧。
只要自己在接下来的十年中,研制出蛊噬散的解药,他的命才算是彻彻底底的保住了。
“嗯嗯,我听话,我绝对配合治疗!”殷见深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便不住的点头称是。
见姐姐忙活的差不多了,面色也有所缓和,钟离霆便试探着走到她身边,拽拽她的衣角,仰脸说道,“姐姐,人家错了,你不会真的打算不理我吧……”
“你的事儿我待会儿再跟你算账,现在去给我站好!”
许是刚才紧张过度,乍一放松下来,钟离媚便觉得气息不定、胸口发闷,要是自己现在跟这个魔星动气,那才真是不要命了!
“哦。”
钟离霆原封不动的站了回去,眼巴巴的望着姐姐,眼圈一润,鼻子发酸,眼泪噼里啪啦的就滚了下来。
“我都还没训你,你哭个什么!”怎么好像是自己犯了错,他倒一肚子委屈的先哭上了!
“我是贪玩儿……知道自己错了……姐,你别不理我……我好怕……”说着,钟离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好像开了闸的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弟弟哭得伤心,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把人拉到身前,柔声哄劝,“我哪有不理你!你没见我忙着嘛!”
“姐,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跑丢了找不到家,人家好怕……”
钟离霆大小就没受过委屈,今天的遭遇对四岁半的他来说,已经算是天大的事情。于是,扑进她怀里,呜呜咽咽抽噎起来。
“知道怕还乱跑!没跟你说过吗?要是被坏人掳走,再让人家知道你的身份,且不会放你回来呢!”尽管心疼,可该说的,她还会一字不落的点到。
他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姐姐,带着哭腔问道,“为什么呀?”
“你真笨啊!”
殷见深使劲儿戳了戳他的大脑门,恶狠狠的说道,“你是岐伯府的世子,你家那么有钱。绑匪只要留你在身边,就吃喝不愁,怎么舍得放你回来?”
“那么凶残啊!”
看他似乎听了进去,殷见深便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不仅如此,他们还不给你肉吃,让你干活,替他们洗衣服、做饭、洗澡、挑水、做不好,还会挨鞭子、没饭吃!”
“那么残忍啊!”
钟离霆手脚并用的爬上软榻,箍着姐姐的脖子不撒手,紧紧偎在她怀里,一脸的恐惧。
“好了好了!”
钟离媚扬手给了他一巴掌,让他住嘴。尽管皱着眉头,却忍不住弯起了嘴角,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他只要三言两语,就把弟弟唬的一愣一愣的!
“你再不听话,我就让你姐把你卖了!”
钟离霆听出殷见深在逗他,便撒娇似的喊道,“姐姐,大色狼好坏,他要卖了我!”
“卖了就卖了,卖给别人,我还省心!”
他闻言心惊,目不转睛的盯着钟离媚的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几欲夺眶而出,“姐姐,爹不理我,你也不要我……难道人家真是你从街上捡来的野孩子吗?”
“你个熊孩子!真话假话都听不出吗?白养你这么大!”
她心底一酸,故意横眉立目的斥道,“从今天开始,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哭!好歹你也是个男孩子,不许像个小姑娘似的哭哭啼啼!听见没有!”
“知道了!”钟离霆十分听话的一个劲儿的猛吸鼻子,把眼泪强行压了回去。
“这还差不多!”
话音未落,便听见屋外呛呛作响,起初她以为是下人砸了东西,可声音越来越大,还伴随着厮杀声。再仔细一听,兵器的碰撞声越逼越紧。
等她回过神儿来,黑羽刹已经窜到院子里与来人战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