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在家带孙子做做饭,间或李贵能接到活儿,挣点现金回来,风调雨顺的年景,家里不仅能吃饱饭,还能有余钱张罗着过节。
李贵似乎也回到过去的时光里,笑道:“是啊,也跟咱们现在一样,一家人都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不知道多高兴。
没过两年,王氏因为她娘亲悔了别家的亲事让她嫁给李贵的事情让婆婆知道了,从此,婆婆怎么看她都不顺眼,她心知有愧,就抱着弥补的心态抢着干活,地里家里的事情都干,婆婆发脾气的时候她也一声不吭,回头屋里捂着被子悄悄的抹泪,连声音都不敢大,生怕叫婆婆听了更生气。
李贵看了心疼,去帮着说项,自己也被骂个狗血临头,下回婆婆看王氏就更加不顺眼了。李贵只好多让着妻子一些,家里的大小事都让王氏拿主意,实在是看不过眼了,他才会说几句,一直到现在,仍然是这样。
李梅和李荷并排坐着,听父母讲从前的事情,李翠和小安跑来跑去的嘻笑无闹。
“这么说来,以前咱家的日子也过得不错呀,还能有月饼吃。”李荷有点好奇,看起来好好的一个家,怎么遇到灾年就突然要轮落到卖女儿换粮食的地步了,且他们家日子最开始的时候也是过得紧巴巴的,和大伯家比起来差远了。
“是挺不错的。你爷爷家那会儿有十来亩地,自家再种点菜,养几只猪,你爹在外头盖房拿回来的都是现钱,比起村里的其他人,可是好得多了。”王氏幽幽的叹了口气,苦笑道:“谁知道就遇到了灾荒,地里收不上粮食,没了吃的,到最后连米汤都喝不上了,于是,于是就……”于是就把李梅卖了!王氏说到这里声音就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娘,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嘛。”李梅轻轻地拍着母亲的脊背,温柔的安慰她,“我在那边有吃有穿的,就陪着小姐说话绣花,也不用干重活,每月还有例钱拿,还在县城见识了不少新鲜的事物呢。要不是这样,恐怕我一辈子也没机会去县城。”
王氏握了握女儿的手,疼惜地道:“别人家再好那也不是自个儿家啊,你不在身边,家里不知道多惦记你,。”她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丈夫,道:“你爹不管多远多苦的活儿都接,就想早点把钱攒够了去接你回来,在镇上等活,有时候待得晚了,连口饭都舍不得花钱吃,多晚都是空着肚子回家来吃的。”
“好好的怎么又说起这些了。”李贵看着对面的娘儿俩,劝慰道:“都高高兴兴的,就别说这些叫人不痛快的话了,你瞧瞧你把大妞说的。”
李荷也劝道:“娘,人活着要朝前看,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将来咱们会越来越好的。”
“就是呢,一家人齐心协力,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李梅看着握了妹妹的手。
王氏却是不依,“李梅不在家,后头的事情她都不知道,今儿索性也都说了吧,让你们心里也有个谱儿。”瞥见丈夫欲言又止的神色,她淡淡了笑了笑,道:“你放心,只要她不来招惹我,从前的事情咱也不提了。如今大妞就快嫁了,我就把家里这几年的事情说一说,叫她心里踏实,总不能孩子几年不在家,回来就啥都不清楚吧。”
都这么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较真才痛快,李贵又好气又好笑,他摆了摆手,由着妻子唠叨去了。
后来的时候不用说,李荷也知道了,爷爷奶奶走得急,家里的东西都没分,李家兄弟感情好,也没人提分家的事情,她不知怎么摔倒了,磕了头,爹娘给她请大夫,花了好多钱,王氏连陪嫁的首饰都当了,实在没办法了,才去求马氏拿钱救命。
那么多年李贵在外头干活挣的钱都是直接交到母亲手里的,母亲过逝了,由大嫂掌家,钱自然就都在她手里。起初马氏还愿意拿钱,几次之后就说没钱了,家里钱都给父母办丧事用完了……
李梅越听越生气,她脾气温和,不像王氏一生气就瞪眼掐腰嚷嚷,只是冷冷地往李富家方向看了眼,道:“分出来也好,都在一起过日子,隔三差五的折腾谁也受不了。现在爹管外,娘掌内,咱们家日子眼瞧着是越过越好,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活,我瞧着就挺好的!”
马氏毕竟是长嫂,王氏心里再不痛快,也能真的撕破脸得她闹翻,否则不光是李贵脸上无光难做人,还会叫村里人笑话。
这时,李翠和李安玩累了,跑过来嚷着要吃西瓜,王氏这才停了话头,给儿子拿西瓜吃,沉闷的气氛一挥而散。
王氏又恢复了笑呵呵的好心情模样,“不说这些了,咱们吃月饼!”她抱着儿子,指着天上的月亮,道:“儿子,你看,那是月亮,好看吧!”
李安咬了一口甜甜的西瓜,点头道:“好看,像月饼一样圆圆的。”
日子很快就进入到十月,李梅的婚期定了十月初十,是个双十的好日子。
有一天,李梅突然从箱子里拿出个小荷包递给李荷,“二妞,这点碎银子你收着,以后家里要有什么事用得上,你就交给爹娘吧。”是以前在县城的时候攒下的几块碎银子。
“这……”李荷诧异地道,“你直接交给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