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凄清,冷月无声,淡淡霜华洒落在这一片剑林中,只见一道道锐利的光辉在那些悬挂着的剑锋上闪烁,凛冽风声,仿佛在为死去的那些英魂唱着挽歌。在这寂静无人的夜里,蓦地却有一声断喝传来。
“玄霄,为何将给你送饭的弟子打成重伤?!”
禁地深处,挂满冰凌的一间石室中央,一男一女相对而立。那女子身量苗条,年纪不大,神情却十分肃穆老成,一张俏脸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却难掩眉眼间那丝意气风发,她高高挽起的发髻上赫然带着一尊金丝道冠,两道半指宽的丝绦自身侧拖曳而下,更添几分仙风道骨,再衬以一身华贵繁复的蓝白道袍,一眼望去竟是仙人一般。
只是此刻那张高贵不可侵犯的脸上却满是怒色,只见她柳眉倒竖,眸中一缕怒气一闪而过,喝问道:“玄霄,元行和元朗二人对你有何不敬,你竟然对他们下此重手?”
被质问的男子却是不以为意,甚至连看也懒得看她一眼,只淡淡道:“他们这些人,看了便让人觉得碍眼,以后都不必再来。”
那女子顿时勃然大怒,狠狠挥袖道:“放肆!你如此行止,让我如何向同门交代,本派禁地中养了一只会伤人的怪物吗?!”话音未落,便见面前男子冷面上一抹厉色掠过,一双寒目更是霍然抬起望向她,眼光似冷电般射了过来。
“我是……怪物?”那男子冷冷反问,忽地唇角微勾,露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却冷得似冰,寒得彻骨,及至那对寒星一样的眼眸中更是凝结了一层又一层,那女子为他气势所慑,竟不由得将满腔怒气收敛了许多。
他冷冷打量着对面的女子,目光在那华美的道冠和道袍上停伫许久,忽道:“你说的不错,我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地被囚在这里,自然比不上你夙瑶做了掌门,风光无限!”
名作夙瑶的女子一惊,看到他面上似笑非笑,更听出了他话中的讽刺,俏脸顿时一沉,开口时声音更冷厉了几分:“……玄霄,你早已被阳炎噬心,神智不清了。”
男子嘿然冷笑,冷下脸道:“我神智不清?可笑,换你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你又会有多清醒!”说着似是想起这段日子来所受的种种苦楚,眉宇间渐渐笼上了一层黑红气息,眼中亦渐渐混沌不清,迸射出道道暗红光芒,他背后本负着一柄赤红仙剑,此时似是感应到主人周身流动不息的凌乱真气,也发出了一声高亢剑鸣。
夙瑶眉头一皱,自知不能抵抗,但面上仍强自维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只足下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冷冰冰地道:“多说无益。”语毕便扬袖轻轻一击掌。
她一举一动皆落在男子眼中,他眉梢一挑,顿时便察觉到冰室中又多了几道气息,心中一凛,道:“谁?”
夙瑶丹唇微翘,似是有恃无恐般地笑了一下,朗声道:“三位长老,请出来罢!”
那抬高的嗓音兀自在冰室中回荡,在她身后凝结了一层冰霜的地面上却渐渐浮现出三个泛着蓝光的圆形法阵,待到蓝光渐渐黯淡,法阵中便现出了三个身着蓝白道袍的身影。
那男子面对夙瑶这一派之长时尚冷漠至极,丝毫不落下风,此刻却不由得露出惊讶之色,连周身涌动不止的缭乱气息也为之一滞:“师叔,你们……”
那三名道人皆是须发如银,神情也是一般的肃穆,只是望向男子的目光中尽是沉痛。其中面容稚嫩如少年的白发道人似是性子最急,忍不住开口斥道:“玄霄,你看看你自己,如今可还有以往的半分从容?唉,若不是望舒被带离了此处,令你不得不独自驾驭羲和撑持剑柱,也不会……”说到后来,更是多了几分可惜遗憾。
另一名道人轻轻摇头,叹道:“罢了,重光,不必再说,。我琼华千年夙愿,功败垂成,连掌门师兄和玄震师侄亦……如今玄霄能保得一条命在,已是上天庇佑,只是这一身阳炎如何消解,却是难之又难……”
“三位长老,玄霄此刻已是走火入魔、丧失清明,为保我琼华派太平无事,不如将他封入玄冰之中,再做其他打算!”一旁夙瑶听他们话语中似是极为痛惜玄霄落到此时的境地,面上微露不满,忙打断了他们道。
三位道人听闻此话,均是一怔。对面男子更是怒气上涌,暴喝道:“什么?!你竟敢——”
夙瑶冷笑一声:“玄霄,你不要做困兽之斗,纵然你修为再强,又岂能敌过我们四人联手?”说着猛然喝道,“动手!”
但回应却是三位长老的沉默。夙瑶不悦地转过头来,却见三位道人神色都是一片凄然沉痛,显是极为不愿听命于她,面色更是阴沉,朝方才劝止重光的道人道:“青阳长老,你亲眼见过我那两名弟子被打伤成了什么样子,玄霄现今走火入魔,所作所为毫无半点人性!但他修为之高,派中年轻一辈却是无人可比,长一辈……经此一役也折了大半,若不当机立断将其禁锢,只怕琼华派再无宁日!”
青阳面上微露踟蹰,但摇了摇头,仍是不发一语。
夙瑶又转向先前一言不发的道人:“宗炼长老,双剑乃你亲手所铸,你当知晓人剑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