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目前朝圣者们的直属长官,高阶渡鸦骑士,莫尔的神眷者,斯蒂尔兰公国的男爵菲舍尔!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死亡的气息,有力的手臂像断头台的铡刀那样挥下来。于是炮手们不敢再违背这严峻的命令,纷纷俯下身去点燃了炮门。巨大的爆发声间,一连串白色的烟云升腾起来,密集的霰弹在前方纷乱的人群中投下了死亡的雨。
这次齐射是非常及时的,因为大群的库甘轻骑追赶着朝圣者们,已经再次冲击到了炮阵地前方的拒马旁。他们呼啸着,挥舞着弯刀,猛射着弓箭,纷纷的冲击着拒马,有些已经从拒马木上跳了过来,几乎就要冲到炮口下面去了。这些身着皮甲的骑手们是那样的近,可以清楚的闻到他们身体上剧烈的腥臭气息。
溃乱的苦修士们和库甘轻骑兵们成片的倒下,炽热的霰弹将他们的身体撕开,将血肉,脑浆,皮毛以及断裂的武器向四处飞掷。冲在最前面的人群几乎被这零距离倾泻出的火雨一扫而光,人与马的惨叫声撕扯着耳膜。残余的苦修士们向两边逃去,库甘轻骑们也跟随他们急急的分开,于是炮阵地的前面只剩下了弥漫的硫磺烟雾和纷舞的雪尘,夹杂着成片的尸体与垂死者的痉挛。
“太惨了!怎么能……”
从炮阵地侧翼策马奔驰而过的海德不由的发出了感慨,将友军和敌人一起轰杀的惨状冲击着他的心。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救不了亵渎神皇苦修士之名的懦夫,他们是自寻死路。但那牧师大人和几位真正的勇士依然在前方奋战,我们要赶快营救出他们。”
马歇尔皱了一下眉毛,将旗矛指向烟雾中隐约可见的红色光芒,那是西格玛神力的光芒。一小群库甘铁甲骑兵围拢着那红光猛烈的射着箭,狂热的圣号声在那里回荡着,那是冲杀出去的三百名苦修士中仅剩的几个人。
“好的,那就前进吧!”
海德的声音是简短的,他平端旗矛一马当先冲向那烟云中的战地,明亮的三色圣印纹章从他背后徐徐升起,如同披上了光耀的翅膀。紧随他身后的骑兵们也同声呐喊应和,数十杆旗矛在圣印的光耀下闪耀着光芒。
“神圣的西格玛啊!不朽的神皇啊!让我燃烧我渺小的微躯,向您献出我最后的忠诚吧!”
一名年轻的西格玛战斗牧师发出雷霆般的怒吼,挥舞着散发炽热红光的神圣战锤格挡着射来的箭雨。他身材高大,年纪大约二十一二岁上下,浑身满是血污和伤口,愤怒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的身边只剩下十来名同样伤痕累累的苦修士,自己的盔甲破损不堪,半块肩甲已经被掀飞了,浑身密布的箭矢如同刺猬。
大片的尸体堆在他们的脚下,大都是苦修士的尸体,包括另一名年纪较大的战斗牧师在内。但库甘人的人尸与马尸也不少,甚至还有五六具库甘铁甲枪骑兵的尸体,有的的被砸断大腿,有的被打碎胸骨,折断的旗矛插在尸体堆中。这是两名勇武战牧与苦修士们拼死奋战的结果,西格玛的神职者在逆境中经常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大约二十名库甘铁甲枪骑兵环绕着这最后的朝圣者们射着箭,拉开距离避免近距离战斗。在刚刚的激战中,他们有好几个战友连人带马死于那狂怒战牧的战锤之下,让这些狂傲的库甘勇士们大为吃惊。大队的甲骑已经转移目标去攻击左右两翼的方阵,只有他们几个留下歼灭这冒失敌军的残余。库甘人是精明的战士,不喜欢做赔本的买卖,于是在安全距离上用弓箭消灭敌人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箭矢暴雨般射来,苦修士们一个接一个倒下去,口里还挣扎着吟咏出最后的经文。他们是这些朝圣者中最英勇也最善战的勇士,即使在混沌骑兵的毁灭性夹击下也没有溃逃,但在这近距离射来的破甲箭雨面前还是毫无抵抗之力的被击倒了。苦修士们不携带盾牌,也没有好的盔甲,在弓箭面前实在是很脆弱的。事实上,即使是身着胸甲的枪戟兵甚至全装重铠的大剑士,在三十米距离上也很难防御复合弓射出的破甲锥箭,他们已经做得够好了。
“我的老师啊!让我跟随你英勇的灵魂前进吧!”
这浴血的西格玛战牧望了一眼身旁那被几根折断旗矛刺穿的老牧师,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突然流下了热泪。他放弃了格挡箭矢,将牙齿咬的格格作响,高举赤红的战锤不顾一切的冲向那铁甲的混沌骑兵们,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但几支箭连续射在他的前臂和大腿上,穿透板甲,血花飞溅,这狂怒的战斗牧师似乎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了。
突然一声怒雷般的呐喊改变了这一切,与这呐喊同时而来的是旗矛与刀剑的暴风!六十名乌果儿枪骑与罪兵轻骑呼啸着打击在那库甘甲骑的侧翼上,掀起一阵血的雨雾与战马的嘶鸣。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那金发的神眷者海德,他所过之处闪耀着女武神圣印的光与影。
闪电般的旗矛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刺穿钢铁的鱼鳞甲,将高大的战马击倒在地;沉重的钉头锤狂热的挥舞,将尖顶的头盔砸成废铁。几乎在一瞬间,这一小队来不及反应的库甘甲骑就被彻底击溃了,只剩下三四名受伤的甲骑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