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努力的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他似乎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已经变的钢铁般坚硬的身体,他感觉到自己无比的混乱,无比的无力,他想呼唤自己的母亲,可是僵硬的嘴唇无法发出声音,他想看清这勇武的骑士,但眼睛却变得越来越模糊,这是为什么?
“这难道是一个噩梦吗?啊!我亲爱的妈妈!您能不能告诉我?啊!我温暖的妈妈!您能不能回答我?啊,妈妈,您能听到您儿子的心声吗?”
海德在心中默默的自问,他用心向母亲发出呼唤,但却得不到回应。这让他更加的疑惑,混乱,难过,让他的心陷入无比的迷乱当中!
一个声音打断了海德的疑问,虽然低声而虚弱,但这是母亲温暖的声音。
“是……洛伦骑士吗?拜托您……保护好海德……我那可爱的宝贝……”
这是海德所听到的最后声音,这声音似乎击碎了他的一切混乱与迷惑,他回想起了自己身在何处,他回想起了那兵营,那白胡子的洛伦骑士,那少女拉拉,那帐篷外的打斗,那饱含情爱的白金挂坠,那金sè的秀发与血sè的宝石!那一切的一切!
“这不是噩梦,这也不是现实!这是我的回忆!这是我母亲的回忆!这就是那十六年前的惊心一刻!这就是洛伦大伯提到的妈妈对我的深情!啊!妈妈,是您的灵魂在启迪我吗?妈妈,请不要消失啊!”
海德的心发出了狂烈的吼叫,他想要再看他的母亲一眼!他想要再和母亲说一句话!仿佛无与伦比的力量冲出了他的身体,他要站起来,他要大声说!但眼前只剩下了一片模糊,一片黑暗,这是为什么?
“妈妈啊!亲爱的妈妈啊!不要离开我!”
海德拼尽一切力量,终于发出了巨大的吼声!突然所有的力量回到了他的身体,他猛的站了起来,握紧拳头发出了巨吼!黑暗消失了,眼前是一片光明。
“海德阁下,您……您醒来了?"
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拉拉的声音。天已经完全亮了,她坐在海德的床前,有点惊讶地看着海德,老洛伦就在她的身边,表情有些凝重。海德发现自己在不知什么时候和衣躺在了床上,但现在已经坐了起来,满头大汗,紧握的拳头中还紧紧握着那个带着体温的挂坠。
“海德阁下,当年……我没有能及时赶到安娜殿下的身边,是我终身的悔恨和歉疚!”
那白发的老骑士站了起来,对海德深深的鞠了一个躬,他的眼睛里含着无比的痛苦,自责,他花白的长须连同他高大的身体一起轻轻颤动着。
但海德没有听见,他陷入了无比的狂乱和痛苦之中,他的心中燃烧着冲天的烈火,他的拳头感觉要爆炸和沸腾!他的整个身体和整个心,都在沸腾,都在怒吼,都在感动,都在伤神!他如同一座将要喷发的火山那样的抖动着,有一种无可形容的火焰从他的身体中发shè出来!
“妈妈啊!”
海德猛的站了起来,狂热的冲了出去,巨大的力量几乎把帐篷掀倒。他用尽一切力量奔跑着,仿佛把一切痛苦都融入这飞奔当中!木栅栏挡在他的前面,他直接视作无物一般撞了过去,喀吧一声,碗口粗的木栅全部折断,连一秒钟也没有阻挡住他!他如同狂怒的公牛般飞奔在兵站的草地上,带着无比的力量,带着无比的愤懑!带着无比的伤痛!吼叫着,奔驰着,不顾一切的奔驰着!
兵站的大门是开着的,因为是远离前线的原因,只有两排拒马遮挡着,几个卫兵也在一侧闲聊。海德像飓风一样直接冲出了大门,把一个拒马木撞飞了七八步。他的速度是那样的快,卫兵根本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直到十来秒后才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那飞出七八步之远的七尺拒马,以及已经跑远了的海德。
明亮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深秋的寒风吹在他的脸上,但却不能缓解海德的心情。在那悲痛而感人的回忆中,他被压抑得太久了!他看着亲爱的妈妈拯救幼小的自己,他听着亲爱的妈妈温和的声音,他感受着亲爱的妈妈胸口的温度,但--------他却不能帮到亲爱的妈妈一点半分!他眼睁睁的看着妈妈与敌人血战,他眼睁睁的看着妈妈为他而牺牲!那种无比的无力感,欠疚感,几乎要让他发疯!
纵然这只是挂坠中的回忆,但对海德来说却是如同十六年前的一幕亲临!他感到妈妈热血的温度,妈妈最后的一吻还燃烧在他胸中!那母亲留下的缕缕秀发与血sè宝石,如同将他的灵魂带回了十六年前一般!是无比的真切,无比的实际,简直不像是十六年前的回忆,而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这正是---感天动地慈母爱,尽在方寸银盒中,缕缕秀发血泪忆,寸草难报三chūn恩!
这是什么样的冲击?这是什么样的伤痛?这让他岂能冷静!谁又能冷静?谁亲历这一幕挚爱一幕至情还能冷静?谁亲睹亲生母亲为自己舍身殉难还能不动情!更何况,海德的前世-------彭华,本就是一位热血义胆的xìng情中人。当年他为几面之缘的路人都可以挺身而出,仗义出手,因而殉难。更何况今rì经历这一幕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