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如丞相夫人,早已听出丈夫话中的不满和责备,当即一脸赔笑道:“老爷,你误会了,今日是画儿第一天搬进内院,妾身一时旧疾复发,就算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担心画儿这人手不够,便使了身边的丫鬟冬情过来帮衬她主仆两,可能是冬情做得不入画儿眼,哪想画儿却……”话到此处,丞相夫人顿了话语,扫了一眼地上死相凄惨的丫鬟,水目顿时噙满伤痛。
听闻丞相夫人旧疾复发,水轩弈冷硬的音线不由柔了几分,十一年前那场刺杀犹在眼前,如不是丞相夫人当时挺身而出,为他当下刺客致命的一剑,恐怕他也活不到今日。
因为这一剑正中小腹,虽不至死,丞相夫人却因此失去了生育能力,一年中,大半时间都是缠绵病榻。对于自己这位结发妻子,心中更多的是感激和愧疚。
“好了,我这也不是在责备你,既然身体不好,就别再为这些琐碎的事操心了。”
听闻丈夫这般柔声对自己说话,除了喜悦外,更多的是惆怅,她要的,他从来就吝啬给。因为他的爱全给了那个女人。
“谢老爷关心。”
“冬梅,送夫人回去。”水轩弈沉声道。
“是,相爷。”
“夫人,”
上官秋深情款款的看了一眼那道挺拔硬朗的身影,目光继而滑到那道从始至终都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女子,目光陡然变冷。
收回目光,声音疲惫的说道:“走吧。”
待丞相夫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处,水轩弈方抬目看着对面的女子,只见女子清丽胜仙的小脸上一片冷峻之色,绝艳的眸低,隐约卷着一团风暴,冷漠而不屑,肆意而张狂,所有的矛盾,在她眼底,沉寂得这般和谐。不知怎地,看到这样的水染画,水轩弈顿时胸腔怒火腾腾。纵是心中恼怒,却不形于色。
不过对于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儿,他没有任何好感,有的只是无尽的厌恶和恼怒,因为这张脸像极了记忆中那张令他厌恶的脸。
“这是你做的?”强压下心间的厌恶和恼怒,水轩弈指着地上的丫鬟,沉声问道。
一脸倨傲的女子,冷睨着水轩弈,他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厌恶和恼怒,又怎会逃过她的眼,顿时不屑的笑道:“丞相大人,这是在问我话吗?”
“孽障,本相是你父亲,有你这样对父亲说话的吗?”不知怎地,‘父亲’这个词让他感觉格外别扭。
女子灿然一笑,绝艳的眸底浮上浓浓的嘲讽,“今天真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有谁见过自己的亲身父亲将自己的女儿弃之不顾,任其自生自灭。衣不蔽体,吃的东西连狗都不吃。”
女子字字珠玑,一字一句,如重锤般,重重敲在男人心坎上,男人淡定威严的面容渐渐出现一丝裂痕。
看着周围下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心中更多的是恼怒,他从来就不在乎这个庶女,如不是寿宴那次,皇上毫不掩饰对这个女儿的兴趣,他也不会记得她,更不会让她住进内院。
如今,她不懂得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这么不识好歹,在这么多下人面前往他脸上抹黑,扫他面,此事若传出去,试想堂堂相府千金,在府中过得连下人都不如,同僚之间,让他这位一国之相颜面何存?
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院中众人,众人顿时屏神凝息,大气也不敢出。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急忙将院中下人悉数轰走。他可是知道这位相爷的脾性的,事关颜面,有些事,不是睁只眼闭只眼就能解决问题的。
不一会儿,偌大的院子瞬间静了下来,看着周围除了水轩弈及他带来的几位卫兵外,再无他人。
女子不屑的勾起唇角,神情倨傲,绝艳的眸子冷睨着对面的男人,“怎么,相爷这是想以多欺少?”
“孽障,单凭刚才这番话,本相便可让你死一百次。”水轩弈深邃的眸低闪过一抹狠绝,这世上,没有谁可以在挑战了他的权威后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就算是自己的亲身骨肉,亦然。如不是当前需要她来笼络皇上,他定让她生不如死。
“好啊,那倒要看看相爷是否有这个能耐了。”女子狷狂一笑,清丽胜仙的小脸上浮上一抹冷傲而自信的流光,让人莫名心颤。
“画儿,本相现在不会将你怎么样,不过你身边的人,本相倒不敢保证她能不能在相府安然无恙的活下来。”水轩弈一脸神秘的笑道,眼中的恼怒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