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映入众人眼中的是一张破败的木床,此刻上面正躺着一位瘦骨嶙峋的少女,惨白的小脸毫无血色,樱唇紧闭,微微泛紫,如不是胸前那微微的起伏,众人定以为那只是一具早已死硬了的尸体。
床前跪着一位衣衫褴褛的少女,此刻正一脸惊惧的盯视着进来的几人,垂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明亮的眸低闪过一丝恨意,如不是这群自认高高在上的贱人,小姐便不会受如此重的伤,如果小姐就这样去了,那她便先杀了这些人,然后再去陪小姐,这些年来,都是她陪在小姐身边,黄泉路上,没有了她,小姐会不习惯的。
如今小姐这般光景,也熬不过今日,既然如此,那她便豁出去,与这群贱人拼个玉石俱焚,为小姐报仇。
这个人情炎凉的人世间,除了小姐,再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
注意既定,怜蕊只是冷漠的瞥了众人一眼,便转过眼,目光落在床上人儿那张苍白如纸页的小脸上,眼中满满的都是心疼。
水染离在离木床一米开外的地方站定,一脸晦气的看着这间几乎是家徒四壁的房间,幸灾乐祸的笑道:“哟,如不是看到了五妹妹正安睡着,本小姐还以为你们这群贱婢将本小姐带到猪圈来了呢。”
赵婆子配合道:“小姐说笑了,就算是借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带小姐到那种污秽的地方。可是纵然不是那种地方,老奴依然有错。”
水染离挑挑眉,道:“哦,那赵妈妈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里?”
“老奴错在将小姐带到了一个连猪圈都不如的地方,实是老奴的罪过。”
……
听着水染离主仆两一唱一和的在那唱着双簧。静立一旁的绝艳少女突然‘呀’的一声,打断了主仆两的对话,水染离一脸疑惑的瞅着水染翎,不悦道:“四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水染翎抬手指着床前衣衫褴褛的丫鬟,道:“三姐,那贱婢仗着五妹妹的‘宠爱’,竟然失了下人该有的礼数。”
听水染翎这么一说,本是一脸淡漠的怜蕊陡然身子一颤,袖中的手不由握紧了几分。
水染翎不说还不打紧,经她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水染离,当即目光一凝,斜了赵婆子一眼,“给本小姐掌嘴,想仗势,也得看看是仗了谁的势。”
赵婆子上前,恶狠狠的拽过跪在床前的怜蕊,怜蕊本就瘦弱,哪经得起赵婆子这么大力一拽,当即便倒在地上,挣扎着撑起身子,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记耳光,怜蕊当即只觉头昏眼花,耳中翁鸣一片。
赵婆子这是下了死手的打法,几个耳光下来,怜蕊清秀的小脸顿时青肿一片。纵是再痛,怜蕊也未曾吭一声,从头到尾都只是紧咬着唇,嘴唇几乎咬破。
小姐如今尚有一丝气在,她便得忍,只要不反抗,她们便会觉得无趣,自然会离去。
怜蕊怎么也想不到,这次,水染离并不会像以往那般,只是羞辱水染画一番那般简单。她早就听说昨日六妹妹水染仙狠狠教训了水染画一顿,以六妹妹凶残的手段,一出手便不紧紧是教训这般简单。
果不其然,看着床上这个几乎是出气多进气少的五妹妹,水染离阴险的笑开来。
众所周知,如今相府中她和水染仙是丞相水轩弈最疼爱的女儿,可是水染仙是相府嫡女,而她只是相府中一位小妾生的孩子,纵是得水轩弈百般疼爱,终究只是一个庶女。在水染仙面前,只觉矮了几分。每次见面,水染仙那张恶毒的小嘴,说出的话足已让她无地自容。高傲如她,又怎能忍受这样的欺凌。
如今便是一个机会,扳倒水染仙的机会,虽然不至于让水染仙失势,弑杀亲姐的罪名也足够让她身败名裂。
现在只要弄死水染画,嫁祸水染仙,以父亲大人对水染仙的疼爱,定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到时只要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外面散播谣言,想来没有人会怀疑此事是她从中作梗。
到时,就只等水染仙那贱人身败名裂。
这简直就是一箭双雕的好计,不仅除去了水染画,还挫败了水染仙。
在这个疯狂念头的驱使下,水染离怀着一颗忐忑的心一步步向床上的人儿走去,她不是没杀过人,只是现在这个人不是那些贱如蝼蚁的奴仆,而是她的亲妹妹,纵是心再狠,终究还是有些顾忌。
可是一想到水染仙那张嘴脸,她怨毒的话语仿佛还缠绕耳畔,撕扯着她最后的理智,心一横,拿过一旁的衣衫,便向着床上的人儿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