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扔了块干净的毛巾给我,我赶紧擦了擦手上血腥味冲鼻的血。
“让你们两过来帮忙,尽给我添堵,一边看着,啥也别动!”老刘老脸通红,气愤的皱着眉头,致使手上的力道也大了许多。
大头很不配合的找了个凳子坐下,撇过头没有看,而我却是老实的盯着老刘的动作,等老刘将苦主身子擦完以后,又将下体的碎肉用小刀割下来,然后连着肠子塞进腹腔里。我的胃又是一阵抽搐,好在刚才已经吐完了。
这老刘也忒不尊重死者了吧,我心里暗暗想道,却没有说出口,其实仔细想想也是,你说那下身的碎肉,不塞进去难道割下来扔掉?那岂不是更不人道?
老刘可不知道我心里所想,只听他淡淡的说了句:“把工具箱里的镊子给我拿来。”依旧是头也不抬,这老刘可真敬业啊。
只听不远处的大头哼了一声,动都没有动,我只好亲自上前将工具箱里的几把镊子都拿了过来。
老刘低着头望着苦主的脸色,伸手接过我递上去的镊子,先是一愣,随即抬头望着我问:“学过?”
我一听,又搞哪样啊?狠狠的摇了摇头,老刘眉头一挑,说:“那你怎么知道我要的是这几根镊子而不是一根?”
我一阵无语,耸耸肩。不远处的大头接上话,冷笑道:“你傻啊,他不都拿来,你一会儿要一把还不被你累死了啊!”大头冷笑的时候,身子一颤一颤,被白色背心包裹着的胸部也随着颤抖一闪一闪的。
难得老刘没有反驳他,而是淡淡的对我说道:“这拔掉碎玻璃是份磨性子的功夫,我这套手艺是打祖上传下来的,不像其他的化妆手法。我这几把镊子,刚好是由大到小,哪怕是再复杂的碎茬,咱也能弄干净。”老刘边说边拿起镊子开始清理苦主脸色的碎玻璃,先大后小。
大头哼哼一阵冷笑,嘲讽道:“好像天底下就你专业似的,难不成别的遗容师不是这样弄的啊?”我抬头看了看大头,朝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和老刘杠,他无奈的耸耸肩。
“你懂个什么?不晓得就别乱说,这要是搁着别人做这活,谁能这么个细活?直接拿粉给盖掉了!”
不会吧?
老刘这话一说,我和大头对视了一眼,似乎都不太相信。
大约花了一个多小时,老刘终于将这细活儿弄完。期间我们仨儿抽了好几根烟,这烟味加上血腥味,别提有多难受。
大头见老刘放下了手中的镊子,拍了拍屁股吐出嘴角的烟头在地上踩了踩后,来到我身边,小声问:“搞完了?”我摇了摇头,说:“应该没有吧!”虽然说苦主身上的血擦掉了,碎玻璃拔掉了,也似乎有点人样了,凸起的眼珠子也忒吓人了点儿吧?就这样出去还不把人家家属给气死啊?
正当我猜想老刘接下来要这么弄的时候,只见老刘伸出带着橡皮手套的双手,按在苦主头部,接着迅速的伸出拇指覆盖在眼珠子上,猛的按下!
嘎巴一声清响后,松开双手,只见苦主的两颗眼珠子瘪瘪的镶在眼眶子里面。
咝!这一幕,看的我和大头同时倒吸了口凉气,吓得直瞪眼。我终于忍不住出声说道:“老刘,这也太狠了点儿吧?”
老刘头侧吐掉烟头,抬起头望着我们两傻帽,淡淡的说了句,等会儿用色泥填充一下就成。你可别认为,我这手段残忍,你要是见着别的遗容师整容的时候,那才叫狠,有的遗容师因为撬不开苦主的嘴,直接拿剪刀把伸头剪了还,我这一手跟他们相比那叫仁慈!”我和大头默契的没有接这一茬,比较咱是外行啊,不专业。
老刘叹了口气,站起身子,从工具箱里取出了一个四方的小瓶子,又取了一根有点类似毛笔的刷子,打开小瓶子从里面抹了抹,然后涂在苦主已经干瘪的眼睛上,你还别说,经他这么一弄,这苦主终于看起来不那么渗人了。
随后他又让我帮着打了盆水,帮苦主洗了洗头,立时,原本一盆清亮亮的水洗的一片血红,接着他又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铁质梳子,把苦主头发上的白色粘连物和碎玻璃梳掉后,又取出了色泥将苦主头上的大窟窿补上,再给梳了个大背头,刚好掩盖塌陷的部位。就这样,头部的整容也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接下来就是下身,因为下身尽数残缺的原因,老刘就去一个柜子里翻出了一双假腿,刚好填补上了苦主的下身,之后穿上寿衣,这活儿也算是结束了。
望着一具似乎睡着了的尸体,我暗道,这活儿,也忒技术了点儿。
帮着打扫干净房间后,我和大头借着出去透透气的功夫悄悄的溜回值班室,正巧碰见刚刚敲诈完苦主家属的冯裤子,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汉奸头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就敲诈了人家两千多大洋,不禁让我和大头暗自咋舌,这丧葬业也忒挣钱了吧?
刚出来那会儿已经五点多了,冯裤子在送完苦主家属后,便独自骑着脚踏车离去。这厮离开前,特别叮嘱我,晚上值班的时候留点神儿,听到动静出来瞧瞧,别等小偷贼了东西,还杵在屋子里。我当时点头称是,其实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