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老远,就看见国道上一个立交桥下,一辆头部严重变形的大巴车侧躺在路旁,因为刚巧处在一个岔道口,又有好几个交警忙着疏通,这起交通事故并没有引起较大的堵塞。周围许多人围观,隐约听见好几个女人在哭嚎,我将车子停在人群外,打开双闪后,就和老刘一起扒开了人群,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被床单蒙着头的血人,身旁从衣着上看,是一名男性。那周围流血的程度来看,这人八成下身都烂了。
一个交警见我和老刘上前,立马拦住我们,正准备呵斥,我眼疾手快,掏出了工作证递给他,他对着证件瞅了瞅,确认无误。随后领着我见了一个年纪大约50来岁自称是苦主大哥的男人,和他们说了一通,开始那家人死活不同意让我把人带走,不过,当那交警说道天气炎热,还是放进殡仪馆里的好,要不然对你们处理赔偿不好,那家人才松口。
苦主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巴司机,跑金寨到上海这条线跑了二十年了,没想到原本准备退休的他还是没逃过这一劫。那交警指着岔路里头停着的一辆装满沙土,尾部严重变形的大型代挂车,说这车倒车,大巴车正常行驶,肯能是司机疲劳驾驶,这才一头撞上了。
我一听倒吸了口凉气,那交警又说,奇怪的是,大巴车上44个人,唯独这司机当场死亡,其他的连轻伤都没有。
老刘插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阎王要你三更死,没人有能耐留你到五更。
那交警脸色一变,直骂老刘说话晦气。
等将尸体用裹尸袋装好,我和老刘抬着尸体往放进后车厢的水晶棺材里。因为这次跟车的家属还挺多,后面只能坐四个人,幸好前面加了两个座位,这才刚刚好。
下午三点多一点,我们才赶回单位,我正准备将车子停在老地方大厅门口,追悼没成想,我那专享的停车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比我这张金杯还要破的小飞虎。我按了两声喇叭,馆长办公室里,这才窜出来两个人,一个当然是副馆冯裤子,另外一个是个身材臃肿的胖子,我一阵疑惑,那胖子嘿嘿一笑说了声等一下,我一听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挺纳闷的,只见那胖子屁股一扭伸手拉开小飞虎的车门将车子发动后挪开,我这才将车子停在老地方。
下车后,我和老刘将尸体抬进追的大厅旁的遗容室里,冯裤子正忙着招待跟车的那群苦主家属,那胖子似乎对这儿挺轻车熟路,土匪似得朝我和老刘后面跟来,这时候,我才将那胖子的脸看的清楚,一看。咦?似乎很眼熟嘛?
没想到当他瞧见我扭过头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即兴奋的叫了声:“轮子?”
我嘴角一抽,这他妈的不是大头吗?
大头似乎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我,显得格外惊讶,只见他携着肥大的身子朝我扑来,我眼一瞪,滚远点儿,没看见抬着的吗?
老刘在前面呵呵一笑,说原来你们认识啊。
大头殷勤的上前接过我手里的活计,献媚道:“这样的活那是轮子你干的,我来。”
和大头在一起四年的兄弟,我当然晓得他的性格也没有和他客气,等他和老刘将尸体放好,我这才问他来这儿干嘛?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在帮自家的寿衣店送货的,难怪身体腐败成这样,要不是他先招呼我,我还真有可能认不出来。说到纸人,我这才想到,谢必安兄弟俩儿要的纸人,今给晚上必须烧给他们。
正准备和他去值班室好好聊聊的,没想到,老刘的一句话,却让我原本偶遇故友的心情打散“轮子,你和胖子进来帮我搭把手。”
大头朝瞅了瞅,那眼神似乎在询问我帮不帮,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说:“一起?”
大头嘿嘿一笑,说了声好。
大头这家伙别以为他长的挺憨实就以为是个好欺负的主,其实这小子比谁都机灵,只是和我们这帮老兄弟一起的时候,才不会那么比心眼罢了。
再次进入这间阴森的房间里,让我想起上一次送进来的那个小媳妇儿,也想起了她。
我和大头对视了一眼后望着老刘麻利的将尸袋拉开,一阵浓郁的血腥气瞬间扑面而来!就在我准备屏住呼吸的时候,忽然,一根血手就在拉开拉链的瞬间从里面伸出来!
吓得我和大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不过,当看见那只血手滴着血耷拉着的时候,脸上一红,老刘很不厚道的转头朝我们笑了笑,说了句‘没出息’更是让我和大头这两个大老爷们儿无地自容。
老刘拉开尸袋,可惜弄了好一会子也没能将缠着尸体的床单弄下来,这时候见着我和大头还杵在旁边,眼一瞪,道:“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
我和大头忍着恶心赶忙上前将尸体从尸袋里抬出来,范黑的血将床单染成了类似紫茄子的黑紫色。刚一接触尸体,只觉得入手一阵潮湿粘连,分量却不是太重,小心的将尸体放在床上以后,老刘这才将床单从尸体上扯下来,这一瞧,我和大头呜啦一声当场就吐了。
这应该是我见过的最为恶心的一幕,虽然这样说似乎有点对逝者不太尊重,可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