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江白看着他的身影在街角消失不见,终于转过头来,正对上常新一双溢出了闪闪发光的“崇拜”二字的眸子。
“哇!太厉害了!”常新一个雀跃。
孟江白脸上一红,尴尬地笑笑。他虽然学了功夫,却从来只是打木桩,还真没打过架。若是让家里人知道自己在杭州街头为了几个包子跟小地痞打架,不知会被骂成什么样子。也罢,怎么说也算是打抱不平,最起码给杨婶儿省下了三个包子。
“杨婶儿……”常新嘿嘿笑着,搓着一双小手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杨婶儿脸上却一丝笑容也没有,一点儿也看不出赶走了小流氓的欣喜。相反,却明显笼罩着一层忧愁的阴云。
孟江白心中“咯噔”一下,没由来有了一种闯了祸的紧张感。常新不住地向他使着眼色,示意他也该及时说几句好话,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该如何开口。
“咳咳……”常新无奈地清了清嗓子,“杨婶儿,您不用担心啦!方大眼儿那小子面团儿一个,绝对不敢再来找事儿的!哎——再说,有我们俩看着呢!他万万不敢为难您的!”
杨婶儿黑着脸不吭声,只自顾自己忙活。
常新见说不成,便殷勤地靠上去帮手,杨婶儿生炉他便扇风,杨婶儿开屉他便擦桌。
“好了好了!”一番折腾之后,杨婶儿终于不耐烦了,“你这小子,尽会帮倒忙!停手停手!一边儿去!”
常新也不恼,笑嘻嘻地依言站在了一旁。
“你可知你们这下给我惹了大麻烦?”杨婶儿一边说一边把笼屉打开,捏出两个热气腾腾的白面包子。
“哪有什么大麻烦……”常新一边笑着一边等不及伸手去接。
“还说没有!”杨婶儿两道细眉陡然竖了起来,“我老寡妇一个人起早贪黑做点小本生意过活,无依无靠的,我容易吗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方大眼儿那伙人能惹吗!你腌鼠子吃的揍还少?怎地就不长记性!啊,找了个一般大的娃子一起,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啦?”她一边骂着,转手已点到孟江白的头上,“嘁!我看你这娃子细皮嫩肉的,也是个遭人欺负的命!不当心只自己倒霉!”
“是是是……”常新听她数落也不反驳,只唯唯答应。
孟江白心中却甚不是滋味。好心帮她出气,没得一句谢也就罢了,竟转脸就是一顿骂。他长到现在,除了父亲,还没听过其他任何人的一丁点儿重话。
“喏!一人一个,赶紧走!”杨婶儿把包子塞到常新手里,嫌恶地拍了下他的手背,“别杵在这给我惹事,赶紧走!”
常新一张笑吟吟的脸立刻拉了下来:“这……杨婶儿……不是一人三个吗?我们好歹也给您省了三……”
“还说!”杨婶儿真的生气了,“等下那伙人定要来寻衅闹事!不知要讹我多少钱呐!你两个小王八蛋赔给我!”
话音刚落,一声遥遥的“在那儿——”从石桥另一侧遥遥传来。
杨婶儿干瘪的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如纸,伸手把常新使劲一推,压低声音急道:“还不快走!”
常新被她推得一个趔趄,扭头一看,面上也陡然闪过一丝惊惶。
“哎哟,还真来了……”他把一个包子塞到孟江白手中,另一个叼在嘴里,含混不清地道,“快走!”不由分说便伸手拉他。
孟江白却没动,反而甩开他的手,斜跨几步,站在了杨婶儿的推车前面。
常新惊得瞪大了眼睛。
孟江白不说话,只低头捏着手中白白胖胖的包子,静听一连串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越来越近,最终将他围在了垓心。
“哟,新来的嘛!”一个半粗不细的声音道。
孟江白慢慢转过身来,一面漫不经心地把包子送进嘴里。
说话的人是右手边的一个男孩,也是十四五岁年纪,一脸红通通的疖子。他长得分外粗壮结实,空着两手,下巴微微扬着,一副骄矜神色。在他后面两丈开外,一个瘦高的男孩懒洋洋地靠在石桥的栏杆上,手里把玩着一根足有三指粗丈余长的木棍,一上一下轻敲着掌心。
“就是他!”胖小子方大眼儿指着孟江白叫道,“他跟腌鼠子一起抢我的生意,还动手打人!”他站在四个衣衫破旧高高矮矮的男孩子中间,喊得底气十足。
“哦?腌鼠子出息了啊!竟能找到这么个小白脸当靠山,哈哈哈……”先前说话的粗壮男孩一开口大笑,跟着的五个男孩也嘻哈一片。只有后面那瘦高男孩仍是一副没兴趣的表情,兀自打着呵欠。
孟江白对他们的奚落充耳不闻,只慢悠悠地一口一口吃着包子。
“喂!”粗壮男孩嘲笑落到空处,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立刻爆发起来,“你小子哪儿冒出来的?还不报上名来!可知这是我怒剑帮的地盘儿!”
孟江白耸耸肩,把最后一口丢进嘴里。
“怒剑帮?没听说过。是特别贱的意思?”他嘴角一撇,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你!”粗壮男孩气得腮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