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就在秦堪打定主意之后的翌rì清晨,秦家却反而先一步派人上门了。来人是一年近四旬的中年,管家秦三白。
不过,这位管家却并非如意料中那般来请父子重回秦家,他的来意恰恰相反:“听闻秦介公子实力突飞猛进,真是出人意料可喜可贺,可是,你父子在十年前就已不是秦家人,如今竟然去找与秦家同气连枝的付家麻烦,未免太过不识相了吧?”
秦介不无诧异地打量了他一眼,观其气息并不算太弱,至少远非之前收拾的付尚之流可比。但是,被一介家奴以这种高高在上的口气训话,实在是令人相当不爽呢。
“那么不知管家有何指教?”秦堪同样皱眉道。
“离开秋阳镇,秦家可以既往不咎,甚至还可以慷慨地施舍给你父子一些路费,免得你们饿死街头给秦家丢人。”秦三白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他的意图,连看都不愿多看这对父子一眼。
如果放在十年之前,他还得捏着鼻子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卑躬屈膝,但是现在,彼此地位天差地别,秦堪在他眼里与那些卑微的庶民无异,属于轻易就可碾死的蝼蚁般存在。面对蝼蚁,自然不需要浪费什么表情。
却不料,秦堪听了这极具侮辱xìng的话后,并没有任何过激的表情,只是嗤笑一声反问道:“如果我记得没错,你是我那大嫂付氏举荐坐上管家之位的,那么,你刚刚说的这些话,是我那大嫂的意思呢,还是秦家的意思?”
秦三白一愣,随即冷笑道:“怎么?你莫非以为秦家会看重秦介而把你父子请回去?哼,简直痴人说梦不知死活!实话告诉你,如今在秦家,夫人的意思就是秦家的意思!如果你父子还想好好活着,我劝你最好识相点赶紧滚蛋!”
“秦家已经沦落到被一刁蛮妇人掌权了么?想必我那父亲若是泉下有知,必会死不瞑目吧。”即便受了如此奚落,秦堪仍然毫无半点怒意,只是苦涩自嘲道。
“刁蛮妇人?你又是什么东西?你……”秦三白闻言正yù继续反唇相讥,却不料突然眼前一晃,只听得一声轻微的龙吟之声,便见始终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秦介已然鬼魅般出现在自己身前。由于屋内光线并不明亮,他甚至都没弄明白对方是怎么出现的,便已当胸中了一掌,而后便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本还以为你会比付家那几个废物好一点,没想到你比他们还废,莫非现在的奴才都只靠嘴皮子吃饭么?”秦介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刚刚生出的那一丝试招兴趣顿时一扫而空,顿感百无聊赖。
秦三白顿时又惊又惧,一改刚才高高在上的姿态,狼狈而无助地倒在地上挣扎不已——他的处境同付家那三兄弟如出一辙,都是被秦介废去了下身血脉,若是有人及时救治,下半生也许还能做一个废人,若是没有,就只能徒劳等死了。
只能徒劳等死是什么滋味?常人无法体会,也绝对不敢也绝对不愿体会,自诩见过不少场面的秦三白如今却体会到了,一时间这位常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管家大人竟是毫无风度地鬼哭狼嚎,惊动四邻面面相觑。
“聒噪。”秦介听得皱眉,直接一脚将其从房内踹飞了出去,转头向秦堪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看着秦介如此干净利落地解决秦三白,秦堪不由感慨良多,若不是此事事关秦家,许多内幕并未对他言明,以这个儿子如今的心xìng只怕也不会向自己征询,多半已经杀伐果决地下定决心了吧。
愣神片刻后,秦堪才回过神来,胸有成竹道:“不要紧,安心等待便是。这秦三白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如今秦家确实是女人当家,只不过,却不该是付氏这样的跳梁小丑。”
秦介犹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老实说,秦堪虽然没什么实力,但毕竟是读书人,真要玩弄起心眼来却是没什么问题的。而令秦介在意的是,直觉告诉他,那个所谓的秦家当家女人同自己这个便宜父亲,倒似乎关系匪浅呢。
秦三白身为秦家管家,在整个秋阳镇都算得大名鼎鼎的头面人物,如今被如此凄惨地扔在大街上惨嚎,自然迅速引来了无数人围观。而后,很快便惊动了秦家。
而同付家这样虽然势力庞大却根基浅薄的家族不同,秦家乃是实实在在的百年世家,贵为秋阳镇第一家族,其中底蕴自然远非付家可比。几乎只在短短片刻之后,便有十数名镇级强者将父子二人的破宅围了个结结实实,水泄不通。
“竟然还有三个镇级榜前十的人物,还真是难得。”秦介泰然自若地从屋中走了出来,冷眼打量着这一圈人。
所谓镇级榜,乃是囊括了秋阳镇内所有镇级强者的排行榜,而在这镇级强者当道的秋阳镇,这便已相当于最为权威的武力排行榜了。其榜每月一换,由这个世界最为通天的情报势力千机阁进行评判,其无孔不入的德行倒是令秦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大千世界的天机阁,或者,这千机阁便是天机阁的下属分阁吧。
能在镇级榜排到前十的人,便无一是易与之辈,至少绝不可能如之前收拾的那些草包一样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