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又没说话,只是将横在我们两人之间那个冰冷的身躯摆了看上去更加舒适的姿势,那握着剑的手,加重了力道,鲜血当下模糊了我双眼,我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你别死,你不能死... ...你活着才能恨我... ..."
血流的速度是极快的,他用力才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我,我... ...我不,不恨你... .."
我感觉脸上湿润的愈发厉害,竟不知究竟是他的血,还是我的泪,哽咽着说道:"那为什么要死... ...为什么... ..."
"因为... ...不爱了... ..."这是他最后对我说的话。
我看着他用最后的气力覆上虞姬的唇。
说罢,项羽即横转剑戟,对着自己颈项只一绞,一颗头颅便已经骨碌碌地滚到了吕岩脚下。
"项王!"吕岩神情惨然,双膝一软跪倒尘埃。
忽然麻木了,想起初相遇时,他说虞姬是配的上他的女人,现在想来是极对的,因为配的上,所以成就了千古绝唱--而我不配他爱,不配他恨... ...
我总觉得这一日应该下午,大雨瓢泼,洗去一地鲜血,一切过往... ...
然天不从人愿。
我无数次设想过项羽死时的场景,我以为我会哭,会闹,会痛的撕心裂肺,可是当他真的再没一丝气息时,我却只是感到疲倦,如同走过千山万水的旅客,倒在距离桃花源咫尺的地方--触手可及,却没力气多看一眼,多行一步。
这一日我就那么傻傻的站着,头脑里嗡嗡作响,任谁的话也听不真切。
许久之后,我才发现我早被韩信牵着,坐在马车里,看着他青携的容颜,心底被堵住的地方,忽然像被打开。
哑着喉,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不停地说:"老哥!你知道吗?我知道项羽一定连会夜突围,我想了好多办法要跟他一起走的,只要我跟他在一起,我有办法让他像兔子似的窜过乌江... ...可是,可是... ..."
"妹子... ..."他看着我神情恍惚,当下有些手足无措,想安慰却无从开口。
如今于我而言什么都不重要,我只是想把心底的东西统统倒出去,我漠视了他的神情,继续说道:"老哥!突围必须快、狠、准... ...可我,我连马都不会骑... ...做马车又耽误脚程。我也想过和他同城一骑,可是他那'小老婆'太不待见我,是死也不肯的。"
"恩!?"我见他眉目一挑,他必是以为我说的是虞姬。
"我说的不是虞姬!那丫头看似柔弱,一曲剑舞惊为仙人。可你们都小看了她那把剑,我亲眼见过她隔断了几个汉军的喉咙... ...她骑射也算一流,人也极好的... ..."我苦笑说道,"我说的是他那匹踏雪乌骓,我无非是一次醉酒偷了它的玉米棒子烤了吃,它便极不待见我。可是它也喝光了我的小米酒啊!分明是它自己酒量不济,趴了三天才醒酒,挨了项羽一顿鞭子。就把所有帐算在我头上。看见我三米就开始尥蹶子,一米就开始满地打滚,哭天抢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