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混混的势力范围
我的管片由于是老居民区,背街小巷很多,许多原住居民都搬了出去,把房子租给外来人口,因此情况也比较复杂,小贩、混混、及许多在附近娱乐城上班的小姐们在此租住,还有多名吸毒人员,常有盗窃案发生。但是最复杂的莫过于民主路临江路口一带的KTV一条街,此处妓女扎堆,流氓横行,常有打架斗殴的事发生。而往往等我们接到报警赶到时,打架的混混们早就逃之夭夭了。因此,附近的业主们对我们还是颇多微词,说我们是捉“卖淫嫖娼好比嫖客上床,抓打架斗殴就是搞完付钱”。当然这只是民间的戏谑,真实情况并不如此。
某一天,一家叫红尘的小歌厅发生恶性打斗事件,一个姓吴的家伙以前在小东门建材市场做建材生意挣了些钱,新盘下了这家店。但是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收治安管理费,谁都明白这就是所谓的“保护费”。但这个吴老板自信在小东门做生意时认识在建材市场混的几个流氓,把上门收所谓“治安管理费”的这帮人不放在眼里,第二天他请来小东门的这几个混混在店中坐镇,好酒好烟款待。不料晚上10点左右,正是KTV生意最是红火的时候,突然冲出一帮手持棍棒的混混来对着他们就是一阵乱打,吴老板和请来的几个混混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打得东倒西歪,店中的设备也被打得一塌糊涂。这是一帮专业的打砸抢的混混,一切发生得如同一阵风般,眨眼功夫这帮混混就消失在夜幕下的小巷中。
吴老板捂着鲜血淋漓的头发了半天愣才报警,我们赶到时当然只见一地狼籍,还有被打者的愤怒投诉,有个别激动者自然还说了警察无能之类的话。整条街的人都出来看热闹,隔壁的业主们也都开始投诉说这帮混混长年在此收保护费,谁要不给就是吴老板的下场,大家七嘴八舌把愤怒的矛头转嫁到了我们的身上。与我一起出警的罗开伟气得脸涨得通红,我喝令他冷静,并承诺大家一定会给一个交待的。
这帮来收保护费的混混正是著名的张华兄弟手下,他们与小东门的这几个小混混原来也是认识,在喝酒时也是拍胸的兄弟,但是利益之下,他们绝没有半点情面可讲,就如同张华如果去武泰闸市场“打码头”也会挨肖水生的揍一样。多年来,混混们的势力范围划分已经极为严格,谁若惹过了界自然是得刀棒相向。
赵所长也驱车带了大量的警力赶了过来,好歹平息了大家的怒火。回去后连夜开会,赵所长对我提出严厉的批评,指出:我们正在创人民满意派出所的关键时刻,你的管区内还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可能会使全所的努力都白费,你李鸣一定要负责牵头把此事给我摆平。我忍气吞声地接受批评,不过也非常能理解赵所长,如果此次评估通过,他极有可能升调分局任职。警察跟任何单位的人一样,也都是能盼望着能更上一层楼,挡他的仕途不就是等于他的敌人吗?
那段时间我只得天天与罗开伟一起在街上巡逻,一段时间倒也几平浪静。但是张华近段时间却仿佛变成了一个深居简出的和尚,很少看到抛头露面,但我清楚,我和张华的对决应该会有一个结果了。
四,再遇吴山青
我常和罗开伟一起驾车慢慢穿行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并不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任务,如果说绝大数善良的市民们只是绵羊的话,那么一定有极少数人比如张华、肖水生等就是恶狼,那么我们就应该是牧羊狗,当我们看着安宁而繁华的城市心中会有一种自豪感和成就感。或许就是这种成就感才是众多的警察们坚持信念的原因,比如我所认识的市局的一个老警察老张,其是一个赌技超群的传奇人物,如果他是一个赌徒,早就身家万贯了,但是一直坚持做一个警察。除却信念的支撑,我们不知道如何理解他的这种坚持?
但是最初罗开伟对这样的巡逻很不以为然,他说:李哥,我们这样转有什么作用,坏蛋老远看到我们来早就他妈的跑了。我告诉他说:“以前有一个老警察这样对我说,人有时很难用好或坏去严格划分,警察的作用有时并不一定非要抓到坏人,更重要的是不让一个人成为坏人,也就是说不让犯罪发生才是最重要的。”
罗开伟啊一声说,捞捞头说,对了,在上警校读书时好像我的教官也说过同样的话,教官还说,要让老百姓有一种安全感就是胜利,这个前辈是谁啊,见识很深呢。我笑笑,不再搭话,我没有告诉他这个前辈就是我的父亲老李。
他掏出一张照片给我看,得意地说这是他在警校时谈的女朋友,照片中一个同样年轻的女孩身着警服正神采飞扬地做一个敬礼的姿势。我心头一酸,我以前也是怀里揣着一个警校女孩的照片四处炫耀,但是才短短几年时间我们就分开了,所谓的爱情也如同轻烟一般消散在时间长河中,那个女孩毕业后去了省内另一座城市襄樊市工作,听说她已经结婚了。她对于我或许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或者一个根本不曾发生过的故事。罗开伟收起照片,突然说,李哥,前几天那个女孩好像对你很好呢,是不是李哥的女朋友啊。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么女孩啊。他格格地笑,就是那个高明的妹妹啊。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