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崔斯特偶尔也做好事。
就比如说现在,他坚持龟缩在诺克萨斯地下三层的某间已经停止营业的酒馆里不出去。
也不准备出去。
在这个兵临城下,或者兵临城上的时刻。
他依然端着一杯低廉的梅子酒,慢条斯理地摇晃着,一点都不担心,是不是下一刻,就会有一大群如狼似虎的士兵冲进来,烧杀抢掠。
因为他深知,外面正有一群人,在等着他出去。
他绝对不能暴露在他们的面前。
至少,现在不能。
现在,他还太弱了。
弱的,只能先让陈森然庇护一下自己。
不过,陈森然也乐得庇护自己,因为,他也很想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足够引起那群家伙的注意。
自己也算是一个筹码,一个足以让那群人暂时站在陈森然这一边的筹码。
所以说,他现在不出去,对于陈森然来说,真的是一件好事。
“所以我们真的就不出去了吗?”伊芙琳有些奇怪地望着她对面的崔斯特。
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或者说关心外面的战事,反正无论是赢了还是输了,跟她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虽然说,她和安妮,还有陈森然有一些交情。
但在崔斯特重新回到她的世界以后,她的世界就只剩下崔斯特了。
尽管,这个世界,有了那么一点裂痕,不过无伤大雅。
她所奇怪,疑惑的是,崔斯特之前明明那么拼命地表现。似乎是很想得到陈森然的重用。
现在,却又一下子表现的不在乎,或者说。瑟缩?
“当然,我们为什么要出去。这里不是很好吗?”崔斯特看了一眼被自己打晕了过去的老板,笑了起来说,“有吃有喝的,起码可以熬到外面的血干了。”
最后一句,他说的很随意,也很血腥。
但就是,不在意。
“你……”伊芙琳更加猜不透,却又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就像她明白了自己面前的崔斯特,已经不是从前的崔斯特一样。
她也明白了,这件事,崔斯特,又有什么东西,在瞒着她。
“我不在意,真的,陈森然,是个好跳板,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崔斯特依然慢条斯理。“还记得当年吗,我说过的,这是个身体里藏着雄狮的男人。而现在,他简直堪比巨龙,所以说……”
“我不在乎的,因为,我可是要……”他说道这里,猛然张开了双臂,像是在拥抱整个虚无缥缈的时代一般说,“主宰这个时代的男人啊。”
似是而非的回答。
但好歹也是回答。
最后他还说:“我真的会算命。”
就比如说,现在。
“踢踏——”脚步声。
混乱的脚步声。
那是很多人一起行走。奔跑的声音。
“我想我们,可能要出去一下了。为了我可以主宰这个时代。”崔斯特耸了耸肩膀,向着外面看了一眼。
那里。可正有有趣的事情在发生啊。
—————————————————————————————————
陈森然开始有些头疼了。
那些轰鸣不断的远程火炮的威力超出了他的预计范围。
原本以为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挡住的火炮,居然牵扯了陈森然一大半的神念。
这让他在面对正面战场的时候,就不得不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深知,这些枪来剑往的争斗,流血,不过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大餐,还远远没有上来。
整个战场,就像是一盘布局未稳的棋,真正的杀招还在各自的阵势里隐藏着。
只待谁先沉不住气漏了破绽,就要万钧而下,一击必杀。
“轰——”又是炮击声。
“嘭——”城墙上的比尔吉沃特火枪队不甘示弱地还以颜色。
但终究是人数上的绝对劣势,数倍于己的敌军,还是在一步一步地朝前压进着。
“不能再等了。”一直提着刀在城墙上默默杀敌的杜克卡奥将军似乎是已经忍受不了,这样的慢性死亡。
他一刀狠狠将两个悍勇无敌的已经冲上了城头的雪山武士,斩落下去,像是请示一般看向了陈森然。
“动手吧。”
这是事先就已经说好了的。
在敌人大军压进,迫不得已的时候,就动用早已组建好的敢死冲锋队,反冲锋下城下,为己方争取喘息的时机。
同时,获得可能的,彻底击垮敌军的机会。
虽然,说,微乎其微。
陈森然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一个手指,表示可以。
这也是无奈之举。
如果说,他现在唯一比对面明面上,多一点的优势,那大概就是,他这一边的高手,比对面要多的。
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