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即将下嫁杰里柯的消息像是龙卷风般席卷了整个战争学院。
整个战争学院陷入了大地震。
无数的安妮的钦慕者哭天抢地。
无数的人恨不得立刻杀了杰里柯。
可是,没有人敢,也没有人能这么做。
作为战争学院的未来之星,至高议会最年轻的议员。
没有人能敢,也没有人能动得了他一根毫毛。
其实,严格说起来,他,也勉强配得上,安妮……
吧。
这几乎是所有的,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的男人们,在酒馆里靠着酒精麻痹自己的时候,心里浮现的想法。
真像是一场全城失恋。
深夜。
一家不知名的小酒馆。
逼仄狭窄的大厅里,只有一个人还坐在老旧不堪的吧台前喝酒。
快打烊了。
这个人却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
他喝下第十五杯麦酒,将空酒杯堆叠在一起,高的像是座小山。
但是很明显的,他没有半点醉意。
因为他的坐姿依旧挺拔,掩藏在奇怪帽子下的轮廓,也依旧棱角分明。
这是个很锋利的男人。
也是,一个很让人讨厌的家伙。
至少,现在趴在吧台前昏昏欲睡的酒保,就无比讨厌他。
他很想这个家伙快点走,他好回家睡觉。
实在是,莫名其妙啊,这么一个小破酒馆,都快关门了,还赖在这里喝酒。
有什么好喝的啊。
“再给我一杯。”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家伙再次抬起了他该死的手。说出了无比让酒保绝望崩溃的一句话。
再来一杯。
喝喝喝,喝死你吧。
酒保不无怨气地想着,随手倒了一杯劣质的麦酒。重重地砸在了那个人的桌前。
那个人却像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酒保的怒气,很平静地端起了那杯酒。放到了嘴边。
而就在他准备一口饮下的时候,已经年久失修的大门,因为被推开而发出了嘈杂刺耳的声响。
又有人来了。
这几乎让酒保跳起来骂娘。
真是见鬼了,平常几天都见不到一个人。
今天居然到了大半夜还有第二个客人来。
那是个全身包裹在黑袍里的家伙,昏暗的灯光下,酒保完全看不清那个家伙的脸。
他缓步走到了吧台前,在离那个可恶的滞留客隔一个空位的地方,坐了下去。
“喝点什么?”酒保勉强忍住骂人的冲动。扯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道。
“给我两个杯子。”那个黑袍客没有要酒,而是要了两个杯子。
这在酒保看来,实在是莫名其妙,不喝酒大晚上还来酒馆干什么?
找死啊?
就在他怒意勃发,已经将要开口骂人的时候,那个黑袍客伸出了一只手,放在了酒保的面前。
然后,露出了十枚货真价实的,即使是在昏暗灯光下也能看的感受到其熠熠光彩的金币。
“要干净的。快。”那个黑袍客用足可以买下这里半数酒的价钱,就只要两个干净的空杯子。
酒保忽然觉得人生也没那么坏,今天也许真的是他的幸运日也说不定。
他动作迅捷地拿出了酒馆里最好的两只水晶玻璃杯。用整个酒馆最干净的布仔仔细细地擦拭了好几遍,然后像是生怕那十个金币长腿跑了一般,将两只堪称完美的干净杯子推了出去,狠狠地抓住了那些金币。
“想要喝一杯吗?”那个黑袍人拿过那两只酒杯,将其中一只推到了那个带着奇怪帽子的男人面前。
那个黑袍客的声音无比低沉,让人分辨不出任何东西。
“不用,谢谢。”带着奇怪帽子的男人却没有接那只杯子,他喝干了第十六杯麦酒,留下了钱。站了起来,终于打算离去。
“长夜漫漫。相见是缘。我这里还有半瓶,从海外艾欧尼亚带来的东岛清酒。”黑袍人没有去挽留。只是缓缓从黑袍里掏出了一个朴质的小瓶子,放到了桌上,说,“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兴趣,陪我共饮此杯?”
原本已经转身离座,走了十步的男人,在听到东岛清酒四个字的时候,整个人猛然一震。
当黑袍人说道共饮此杯的时候,他已经重新坐回了吧台。
“敢问阁下的清酒,是何年何地产?”
“今年新米做的底子,少女之手捣成,冷泉之水,酿成一壶。”
“东岛正宗?”
“东岛正宗!!!”
笑声乍然在寂寥的破落酒馆响起。
爽冽豪迈,一如大雪夜痛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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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杯麦田守望者,不加料。”
同样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