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整个石亭里极为安静,只能听到天上的雨丝击在檐上的沙沙声。
在遇到眼前这个人之前,白玉萧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会为了某个人茶饭不思,会为了某个人做自己以前从来就不敢想的事。在面对她的时候心里丝毫没有底气,怕自己不够完美,怕在她面前留下个不好的印象。
爱上一个人,在她面前,果然,很卑微……
“苏夜?”白玉萧看着云汐,轻轻的问了一声。
“大庆国的皇帝,你应该认识。”
在提到这个人的时候,白玉萧清楚的看到眼前这个女子那几乎静止的身形极其轻微的动了动,语气里也多了分人气。
然而,在下一刻,却又恢复成了平日里淡漠清冷的神色。她那微合着的眼缓缓睁开,目光好似天上的浮云一样缥缈,又如同寒夜里的明月一样冷清。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她,白玉萧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好似不在这尘世之间。明明近在咫尺,触手可即,但是却又仿佛离自己很远很远,远得能让两人之间那短短一步的距离,像是隔了一个天涯。
胸口忽然闷闷的,并不疼痛,可是却一层一层的蔓延开来,一直漫上心头,好似就快要窒息。白玉萧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然后轻轻道:“原来是陛下啊。”
云汐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淡淡道:“嗯。”
“云姑娘,我可是当朝首辅哦。”白玉萧看着云汐微笑道。
云汐微微讶道:“哦?”
白玉萧扯一扯衣摆,站起身来。
“看不出来吧。”
云汐微一点头:“还真是!你不说,还真看不出来你是个狡猾的官员。我还以为你是个隐士呢。”
白玉萧走了两步,微微摇头道:“非也非也,云姑娘,人不可貌相。再说了,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而后,白玉萧的眼里好似划过一丝奇异的光彩,轻声道:“谁说官员都是狡猾的?至少,我不够狡猾。”
云汐柳眉一扬:“哦,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善茬。”
白玉萧把目光移到她的脸上,良久,又缓缓开口:“我呢,一直以来,自诩是个聪明人。可是,我却栽了一次,而且还栽的很惨。”
云汐淡然道:“那……那个人一定是个极为聪明的人。”
“是啊。”白玉萧微一点头,微微叹道。
或许是隔了些水汽的缘故,两人虽然离得很近,但是在对方的眼中,却都变得有些模糊。
白玉萧低头看着脚下的石砖,从腰间取出一支玉笛,修长有力手稳稳的拿着,大拇指在光滑的玉面上缓缓的摩挲。
云汐正闭目凝神,忽而听到悠扬的乐声从身边不远处传来。云汐眼眸微抬,却见凉亭一侧,白玉萧正立在朱红色的椽柱前,将笛身置于唇边,轻轻的吹了起来。曲调清新而悠远,就像他的人一样。
就像天空里的流云,春天里的清风,夜色里的明月……
露在袖外的手背皮肤白皙似雪,和衣袖几乎是同样的颜色。他执着玉笛放在面前,几缕垂在额前的墨发在玉笛前飘荡着,一双眼睛温和幽沉。
那眼神,温柔似水,似要把人溺死在其中。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曲调在婉转回荡,仿佛没有尽头,如石亭外的细雨般,情意绵绵。
在这绵绵的情意中,蓦然有一些不协调的音符出现。
云汐的红唇微微抿了抿,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白玉萧吹奏。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云姑娘。”
白玉萧收起了玉笛,然后转过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云汐从头至尾,连眼睛都没眨下,容色淡漠冷清。见白玉萧走到近前,才道:“很美。但是,你心神不宁,曲音好像有误。”
白玉萧微微点头,薄唇微动:“确实。”
云汐的柳眉微不可察的一挑。她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才能让他这样的人都心神不宁。
白玉萧哂然道:“也不算是曲音有误,那其实是两首曲子。”
“是吗?我对曲子不太了解。”云汐淡淡道。
“前一首是凤求凰,凤求凰有一个很美丽的故事。不知道多久以前,有一个很有才华的穷书生,他疯狂的爱恋着一个大家小姐。在那个大家小姐举办的一个诗茶会上,那个穷书生当场就奏了这么一曲凤求凰,打动了那个大家小姐。然而,那小姐的父亲并不同意,最后,穷书生和大家小姐私奔了。小姐的父亲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成全了他们。这件事在当时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