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树林里，一白，一红，两人相对而立。
莫问看着云汐，忽然轻轻的挑了挑眉，风骚的摸了摸自己两鬓的墨发，笑道：“女人你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啊？”
云汐沉默不语。
莫问笑得更加明艳了：“不要告诉我……你已经被我的魅力所倾倒。”
静静的看着莫问，云汐的眉心微微一动。
莫问看到云汐如此，故作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不是吧！难道我猜对了？”
云汐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语气平平道：“你想太多了。”
莫问容色不变，可是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涩，看着云汐大笑道：“女人你真是太无趣了！”
杀戮方歇，周围的空气中仍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落叶的腐臭味，令人作呕。
两人之间突然沉寂了下来，就连空气都仿佛是压抑的。
云汐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冷冷的扫过他的脸，淡淡道：“我也算是你的授业恩师了，以后你就叫我师父吧！”
静了一刻，云汐复又道：“要是你以后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的话，我会出手，清理门户！”
话毕，云汐转身就走，不在看他。
那种冷冷的眼神宛若刀子刺入莫问的心脏开始搅动一般，疼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反驳了。
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告诉他，她说的是真的！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她真的会杀了自己！
空气在一瞬间近乎凝固，然后暴涨着席卷而来，像是那快要决堤的洪水一样淹没所有。但是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在到达顶点的时候又突然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莫问依旧静静的站着，神色姿势没有丝毫改变，仿佛那一瞬间的风暴只是错觉。
莫问慢慢的跟了上去，看着前面那抹白色的身影时，眼里闪过一丝痛苦，愤怒与无奈。
“为什么是偏偏是你呢？”
疏星零布，冷月如钩。
云汐以手代剑，削落一大片树皮，铺在一块较为平整的地上，盘膝坐了下来。
莫问见她这般，随即挑了挑眉，在她前面三尺处随意的坐下。
又是一如既往的静默。
莫问坐了片刻，便道：“女……师父。”在云汐寒眸的扫视下，莫问立即改口了。
“什么事？”云汐见莫问睁着一双水汽朦胧的眼，嘴巴微张，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微微的扬起了眉，问道。
“没什么，今天就到这儿休息吧？”莫问右手撑着下颚，一派轻松悠然，看起来就像是个放荡不羁的浪子。
云汐听到他的话，微一点头。
莫问也不再言语。忽然，那双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右手倏然扬起。一只飞鸟落在了地上，片片树叶被气劲所摧，夹杂着几片羽毛飘然落下。
云汐见此，才想起来他还不到能辟谷的时候。当下亦打了些鸟雀，拢了些枝叶，在两人不远处生起火来。
他两人一个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修士，一个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家少爷。于日常生活上向来不会苛待自己，某些琐事更是从来没有亲手做过。因此，当莫问将穿着几只鸟雀的树枝从火堆上拿下时，肉的表面已烤得发黑了。
莫问拿起一只烤的半糊鸟雀，微微叹道：“没想到本公子还有这么一天。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师父你也是，嗯……”莫问看着云汐手里亦是黑乎乎的鸟肉，不由得笑了起来。
云汐似是没听到他话里的揶揄之意，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你师父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什么都会。”
四周静谧如许。
云汐这次难得的没有打坐，而是仔细的观察着这四周。满目所见，一片瑰丽与秀美。
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雄伟山峰，木叶葱郁，古树苍劲，水桶般粗细的紫藤如虬龙般盘绕，铺天盖地。眼前不再是那会所见的刺目血色，以及满目的苍凉。清新的空气迎面拂来，还带着些泥土的气息与草木的清香。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莫问忽然沉声开口道：“有一件事，我要问你。”
云汐听出了他语气中的郑重，不由蹙眉道：“你说。”
莫问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她，只见她的容色一如既往的淡漠。“是不是因为我是魔修，所有无论如何你都始终对我抱有敌意。”他眸中闪耀着灼目的光，似乎要将整个树林照亮。
云汐神色微微动容，亦沉声道：“不是。”
云汐淡漠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缓缓道：“何为魔？何为道？大道三千，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我们是交好亦或是交恶，皆是定数，与其他无关。”
看了他一眼，云汐慢慢的说道：“天地之间，唯道是真，其他一切不过是强加于外的形式。”
不必再说下去了，因为对方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追求大道的路途上，你为何要给自己缚上枷锁？
“我很好奇，看似无欲无求的你当真没有想要的吗？”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