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林家主宅不在京城,所以便省了寻吉日告家庙,只是提前拜了祖宗牌位。
如今林瑕珏身有官位,所以冠礼便略有不同,坐席以及桌子摆向都按着规矩来。正礼这一日,林家可谓是热闹非凡,京城中排得上名号的即使人未至,也送了或轻或厚的礼来。
如今朝中冠礼比之前朝简略许多,但是该有的礼数却半丝不能乱,待安平侯到林府时,林如海便亲迎了上去,作揖行礼,安平侯却也回了一礼,待两人礼让一番后,林如海把安平侯引入礼堂。
林瑕珏出现在礼堂时,安平侯已经站在了东位,见到他出现,安平侯面上出现一些温和之意,待又见过礼后,便取了托盘中的发冠到手中正容道:“今日乃吉,始加尔元服,望尔弃幼志顺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毕福,好看的小说:。”
林瑕珏听着这些吉祥话,待发冠戴好后,又向安平侯行了大礼,才回了东厢房脱下外面的衣衫,重新换上衣服与鞋履,到正房朝南老老实实站着。
站了好一会儿天才有人上前继续为他加帽子披衣之类,又是一番行礼,好容易折腾完了,又换个地方站着,摘了帽子又弄头发。虽说他心中对这番流程已经了解透彻,仍旧觉得耗时耗力,幸而人这一辈子只行一次冠礼,若一生多来这么一次折腾,还真有些要命。
“礼仪既备,今吉时,又有圣昭告尔字,爱字君璧,君子之仪永保之,不负父望。”顾澜亭看着站在阶下垂眉敛目的少年,只感慨君璧二字,是乃此人之实。
“君璧虽不才,却不敢夙夜祗来。”林瑕珏又是一个作揖,这一天他作揖已经做得无比顺溜,眼观四周观客,他在心底叹息一声,这些人只怕日后皆是有所来往之辈了。
林如海见着这场面,向来沉着的面上也有所动容,这个孩子自小便懂事,不如别人家的孩子,四处惹事或者好酒沾色,如今得了状元之荣,又行了冠礼,他为人父,心中也有些自豪与酸涩。如今这个孩子终于要由稚鸟慢慢变作雄鹰了。
待林如海在祖宗牌位前上了香,便开始招待宾客入席。今日大家都是为了林状元冠礼而来,所以开席后,倒也没有人出言不逊或是做出灌酒之事,整个席上,倒是十分的平和。
女眷们由杨罗氏的儿媳帮着招待着,倒也十分井井有条,至于男宾们自有林如海与林瑕珏一起招待,席间宾客们对林瑕珏的赞誉更是不断,让林瑕珏不断的说着不敢不敢,过誉过誉之类的话。
因安平侯乃大宾,所以与主人一桌,偏他对林瑕珏十分欣赏,便携了林瑕珏在自己身边坐下,在场诸人眼见这种状况,哪还不会明白安平侯颇欣赏新科状元爷?
林瑕珏问候完各位宾客后,回到席位上,已觉得腹内饥/渴,当下便喝了半碗参鸡汤,才觉得缓过劲儿来。
“可是觉得倦了?”顾澜亭见其这般模样,压低声音道:“当年我行冠礼时,可比你还要狼狈。”
林瑕珏心知以顾澜亭的身份,冠礼比自己还要复杂许多,也跟着压低声音道:“侯爷高才,我等哪能看到您的狼狈。”
“也不知你这话是夸还是取笑,”顾澜亭顺手让小厮又舀了半碗汤放到林瑕珏面下,嘴角犹带着笑道,“我狼狈之时,你亦不是不曾见。”
听了这话,林瑕珏有些疑惑的看了对方一眼,见顾澜亭似乎并没有特意提起之意,便也不好再问,心下却想,许是这位安平侯记岔了,他往日何曾见过这位侯爷狼狈模样。
“侯爷狼狈之时不曾多见,倒是下官不雅随处可寻的,”这话倒也不是虚言,名门士子有了口想吃的吃食,不是由府中厨子做了来便是去饭庄子,偏他喜欢去那些小酒楼更甚至街边的小吃摊子,只他向来重口腹之欲,此生也是难改的。
显然安平侯似是知道他这点爱好的,闻言便轻笑一声,执起酒杯道:“君璧率直,何谓不雅,那些子酸腐规矩,君璧又岂是受那等约束者,不若今日为君璧率直一喝?”
“并不敢辞,只率直二字不敢当,”林瑕珏仰头饮尽,这酒并不浓烈,带着清淡的竹香,但给在场众人喝却是正好。
见林瑕珏喝得豪爽,顾澜亭也是一口饮尽。他这番举动倒是让林瑕珏对他那点偏见消了不少。原本在林瑕珏想象中,如安平侯这等才高八斗的侯爷,只怕是清冷孤傲的,但是这几次相处,倒让他觉得此人值得一交。
男人们很多友谊是在酒桌子上建立起来的,林瑕珏与顾澜亭多多少少应了这句话,不过两人酒喝得少,谈心较多而已,其他书友正在看:。
二人交谈,并未一味的谈经纶字画,一顿饭下来,顾澜亭在林瑕珏的地位已经由路人甲变作值得一交的人,但是也只到如此了,毕竟他身份在,加之两人还并不熟悉,若是就这么一番谈论便引申为知己,那便不是林瑕珏了。
他不是名人雅士,一句话便能成为知己,他是个俗人,所以更相信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句老话,安平侯此人究竟如何,日后来往才清楚,他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员,哪里又能说好与不好呢?
酒过三巡,上前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