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祓禊之事,除了偶尔被杨修要求作诗写文章有些焦头烂额外,日子又恢复平静如水起来。
——贵公子的日子是怎样的呢?
早晨起来后读读书,午后练练剑,无事可做时寻几个人扯扯淡闲聊几句,一日便过去了。
而读书练剑愈发游刃有余的曹植,终于在接二连三被自家三哥拖着闲聊整整一个半时辰后,深深觉得自己快被折磨地疯了。
曹植无力地捂着耳朵,睁着通红的双眼弱弱凝视第十五次说完他在一年半前的打仗经历、尚满脸意犹未尽的曹彰,有气无力道:“三哥……弟弟这才知道,你居然是个话痨……”
曹彰面色微红,有些赧然。但他很快撇撇嘴叹了口气:“没办法啊四弟,这日子都要淡出个鸟来了!父亲也真是的,怎么就只带二哥不带上我呢?哥如今要是在军营里,这区区邺城早就被攻下来了……”
他说到这里,神色间居然又有了兴致。曹植亦是毫不怀疑——倘若不截住他的话头,他家三哥定能再至少说上半个时辰!
“停!”曹植深吸一口气,强自淡定道,“三哥,好汉不提当年勇,您悠着点哇!”
曹彰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府中这么多小鬼头整日缠着哥,哥都不肯说。如今大发慈悲说给你听,你怎是这般无所谓的态度?”
他说完,似乎觉得应将自家四弟也教导地更有男子气概,当下耐心道:“三哥告诉你,大丈夫当如霍去病、卫青那样,当个征战四方的大将军。二哥都去军营了,你整天读书写字,顶个屁用啊!”
曹植嘴角抽搐。
昔日曹操走时命曹彰好好读书,但他的先生根本管不住他。隔三差五便带着侍从纵马离府,读书时更是昏昏欲睡。若待曹操归来,见曹彰依然是这般胸无点墨,恐怕是要怒极了。
曹植叹了口气:“三哥,您今日的功课做完了么,先生要求的文章您背出了么?要是您还没,为什么不先回去温故课业呢?”
曹彰不耐烦地扯了扯嘴角:“得了!每天早上读书哥就已经够烦了……嗤,读书读书,还有完没完!四弟你在下去简直和先生一样啰嗦了。”
“呵呵。”
曹植听闻此言,扯出了个笑容。但他表情之阴沉,往昔谦和都已如浮云。他一字字咬牙切齿道:“可是父亲要三哥您好好呆家里,乖、乖、读、书!”
“不行!”听闻“父亲”二字,曹彰浑身一紧,立马跳了起来:“呃,今日你我还没练剑。来吧,快点练好,我再回去做功课!”
“……”
自从年后曹彰再一次寻王奇挑战失败,便时常磨着曹植,美其名曰切磋,其他书友正在看:。而这些年曹彰在军营中磨练,剑法自然杀伐果断,充满戾气。然而曹植的武道却截然不同——他善闪躲,身法灵活,若正面难敌与他,便会想尽办法迂回闪躲进攻,直到曹彰烦躁不堪抑或认输。
曹彰认输,曹植却更是难过了。因为曹彰完全不认同他的打法,反而认为这剑法太过绵软,根本不适合男人,更是想尽一切办法改变他的武学路数。
曹植差点给跪下了。
彼时他才知晓,原来从前面对王奇与杨修不过只是小意思罢——唯有曹彰,他才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终极**oss啊卧了个槽!
思及此,再想到这三个月以来曹彰从不间断的骚扰,深吸一口气道:“三哥——我觉得,我们兄弟俩应该找点事儿做。”
那么,找什么事呢?
曹植首先道:“三哥为何不去打猎呢?”
曹彰瞧着他眼中俱是认真,面色忍不住有些微妙:“……如今是夏历三月啊四弟,哪来猎物?”
曹植嘴角又是一抽。
——他家三哥这是在拐弯抹角骂他傻逼没常识么?
他只能从牙缝中漏出两个字:“呵呵。”
曹彰晃着二郎腿,皱了浓眉思考应该干掉什么。一手摸到除睡觉外从不离身的宝剑,他忽然灵光一闪:“话说回来,父亲此行定能攻下邺城。如此待他归来,我们送他件礼物如何?”
曹植眉梢高高挑起。
他说:“三哥,你为何忽然想到要送父亲礼物?”
呃?
曹彰傻眼了。
他愣了片刻,轻咳几声,眼神闪躲:“咳,你我为人子女,那个,当偶尔表表孝心嘛!”
曹植愈发狐疑:“你不会是想……送父亲礼物,然后父亲便能免去你不读书的责罚罢?”
曹彰咳嗽地愈发厉害了。
曹植哭笑不得:“既是如此,普通的礼物,父亲不但看不上眼,也不能体现三哥孝心。三哥的礼物非但要有诚意,还得弥足珍贵了。”
曹操所得礼物从无凡品,无论是帝王赏赐的黄金白玉,孙权献上的那头大象,抑或西域商人进贡的绫罗绸缎。若他们想要买,恐怕是没什么东西能比之更稀奇的。
曹彰颔首。
他思索半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目光熠熠之余,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