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稳握在段先生手中,即便明亮烛光也遮不住其莹然光芒的东西,正是一块质地上佳的玉佩,上面刻有一只金鸡,鸡冠上另刻有极小的一个“安”字。
段先生长舒一口气,合上手掌,顺手将那块玉佩收了起来,抬头再望三公子,眼中却带上了几许深意。
三公子见自己带来的玉佩被段先生收走,心中暗喜,知道段先生此时方愿意与自己一谈,暗想自己这把赌注总算是押对了。
“明日若有闲暇,便将你珍藏的好酒送至我处。”段先生长身而起。
“好!小侄明日一早,定当亲自登门送酒,必不会教段叔叔失望!”三公子亦站了起来,将方才那把坐过的椅子挪了开来,腾出了一条道。
段先生点点头,似乎不愿再多说甚么,以袖轻轻掸了掸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再多看三公子一眼,只笔直朝门边走去,待拉开门后,他头也不回,随手向后抛了样东西。
只听“噗”的一声,那样东西准确地嵌进了屋内的桌子上,三公子走过去好奇地打量一番,才发现原来是方才在段先生手中被捏出浅浅指印的玉杯,此时却被分毫无伤的甩进了质地坚硬的乌木桌子内,三公子呆望片刻,眼神渐渐阴沉下来。
此时的‘赏花阁’内静了下来,从对面‘倚水阁’内传来阵阵调笑声和姑娘们的娇嗔声,期间夹杂着楼下歌女媚俗的小调,传入三公子耳内,他不由厌烦起来,顺手抓起桌上的玉壶向那只嵌进去的玉杯砸去,“啪”的一声,玉壶玉杯皆碎,碎片四溅。
三公子一把抄住飞射而来的玉质碎片,手掌成拳微一用力,再放松时,玉粉如细沙般从拳头之内漏了下来,直至漏尽,三公子摊开手掌心,轻吹一口气,抖了抖衣裳,面上又带上满不在乎的笑容,打开门摇摇晃晃地朝‘倚水阁’走去。
当‘望江楼’内笑声、吵闹声渐消之时,夜色已沉,襄阳城中不复先前的热闹,宵禁已至,街巷之间早便没了行人。
而襄阳西去几十里的一处叫‘五里头’的小镇,此时却才开始繁忙。
‘五里头’本是进山的一处地方,最早是一片村子,本不是靠着汉水,是以如襄阳城周围众多村庄一般寻常。
只不知从何时起,五里头开始热闹起来,又渐渐扩大而成为一所镇子,南来北往走私货的商人此后不再进襄阳城,而是落脚在五里头歇脚、卸货甚而交易。
月上中天,‘五里头’镇上唯一的一条开阔街道上人声鼎沸,其热闹程度竟不下于襄阳城中最繁华的大街,但却又是截然不同的情形。
“借过、借过!”有扛着货边呼喝边跑的人,其动作之快犹如游鱼。
街上之人各忙各的,并无人理会时不时传来的要求让路之声,唯有二人,每被唤一声便会自觉的侧身让路,却又不意撞到他人,又忙不迭的行礼赔罪。
这二人寻常男子打扮,面色一如常年在外为生计奔波的人一般黧黑,二人似乎是新来乍到的外镇人,每人腋下卷着个包袱,东张西望地仿佛在找什么。
因二人走不多久便让一次路,到得最后发现别人皆未动作,就自己二人傻傻让开,行了短短一截路竟费时不少,最后便也有样学样,不再做无谓之事。
二人见这街上之人各忙各的,看上去虽然乱糟糟的一片,实际却是极有秩序,二人不由靠街边,在一棵老树下停住脚步,二人耳语一番后,其中高个青年男子拉住从面前匆匆经过的一人问道:“这位老兄,问个事可否?”
那被扯住的人冷冷瞥了他二人一眼,极不耐烦地说道:“何事?”
那矮个青年男子见这人表情,知道这人必是不乐意和自己二人说话,忙将手伸进腋下包袱内摸了一把,摸出了五、六枚铜钱,想了想,又伸去拈了几枚,暗暗扣在手中,讨好般地一笑,将那些铜钱塞于那人手中。
那人早便看到这矮个青年男子的动作,见他抖抖索索地摸了两次,伸手接过来,在掌心中掂了掂,见仅有十枚铜钱,不由撇了撇嘴,但神情已然放缓。
那高个男子趁势问道:“敢问老兄,此地可有借宿之处?”
那人上下打量他们一番,问道:“你们从何处而来?”
高个男子老老实实答道:“我兄弟二人乃是外乡人,本想来襄阳讨口饭吃,熟料……,后有人指点来五里头,我二人走了一天方到这处,只是如今天色已晚,只得先寻处地方歇下,明日一早再行找个营生做做,以便混个温饱。”
那人嗤笑一声道:“你们不知五里头从不收留外乡人留宿?”
“为何?”矮个男子插话问道,又指了指那些忙碌的人说道:“莫非这些皆是镇上之人?”
那人点头道:“正是!”
矮个男子露出愕然表情,高个男子忙拉了拉他衣袖,一把拿过他腋下的包袱,伸手进去再次摸索一番,此次却是摸出了十几枚铜钱,全部堆进那人手中道:“请老兄指点一二。”
那人再次掂了掂手中铜钱,脸色又和缓不少,说道:“在五里头找营生干,那是极为容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