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奴儿枪杆轻磕,去了头的枪尖遥指阿颜,一人一枪挺身刺来。
那枪夹着风声转瞬刺到,阿颜侧身躲过,顺势举起手上大刀一个斜劈,砍在枪身,刀上一股大力传到手臂。
阿颜面色微微一凌,知道苏奴儿本就是征战沙场之人,枪沉力大,再加二人男女有别,自己决计不能与他硬碰。
阿颜原本使用的软剑因在数日前救赵琼之时,掉落水中,此时也无趁手兵器,而手中这把大刀原不是用惯了的武器。
幸得她于武术一门颇具天赋,刀剑虽不同,但她用这把刀练过几日后,倒渐渐将刀法似模似样地使了出来。
剑法与刀法不同之处就在于:剑法讲究轻灵、精妙,剑招多变,走的是迅捷、出其不意之路。而刀法讲究沉猛和大开大阖,多了劈砍动作,走的却是刚毅勇猛之路。
阿颜身形瘦弱,若是真靠刀力对敌,实是将己身弱点暴露于人前,兼且对方用枪战刀,拉开双方距离,本就多了一分优势。
其实战场对敌,用大刀比用剑更为直接。阿颜这几日,便日夜琢磨,将原先剑法的轻灵揉到了刀法之中,却被她自创了一套制敌刀法。
苏奴儿见阿颜不敢与己硬碰,处处避己锋芒,心中便知他必是气力不足。是以抓住阿颜弱点,利用长枪优势,专挑阿颜胸前刺来,实是指望阿颜用刀来挡,好多消耗些对方体力。
阿颜见苏奴儿招招直刺自己要害,不再用刀迎敌,只是用身一味躲闪,且躲且退,不多时便从队型最前,退到了三角形队列最后。
而身后队形也从中瞬间分开,由两边开始如潮水般又朝前阖上,当头迎上了跟在苏奴儿身后的士兵,将苏奴儿与身后士兵隔了开来。
此时的正三角立时又变成了一个倒三角,三角顶端仍是阿颜。
苏奴儿见阿颜被自己逼的一直后退,便步步紧跟,一杆枪使得兴起,直将阿颜追到队伍最后,却未发现,三角形队列已发生了变化。
阿颜将苏奴儿引到队列最后,便不再退了,刀尖微点枪身,一个飞身,手中之刀便沿着苏奴儿之枪滑了过去,动作飞快,人尚在空中,刀已划到苏奴儿身前,直抹他脖颈。
如此精妙之招,让苏奴儿忍不住大喝一声“好!”
眼看大刀便要抹到自己,苏奴儿刺出去的枪立时收回,双手握枪,招式变换,竖枪便挡,将大刀挡在了枪杆之外。
谁知阿颜此招却是虚招,她见苏奴儿挡住横抹的刀,刀顺势上撩,足尖轻点枪身,大刀又当头劈下。
二人在后面打的正酣,而前面三角队形中人也迎上了苏奴儿所带兵士。
这些士兵皆是李元昊身边近卫,堪称铁血之兵,想他们随同李元昊征战之时,哪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谁人手中不沾满鲜血?
对于宋人,他们心中自是耻笑多过尊敬,轻视多于重看,人人心中都暗想,这帮从未上过沙场的软蛋,若不是老子手中之刀未开刃,还不让你等血贱当场?
见阿颜队伍变换队形迎了上来,他们毫不在意,每人找准一个目标,欺身而上,拿起手中之刀对着那些所谓的“软蛋”狠狠砍了下去。
须知沙场对敌本就无太多招式可言,性命相博之时,用最狠最简单的手法,砍人头颅,取人性命才是正事。
苏奴儿所带士兵方才见阿颜对自家将军,处处以避锋芒。便觉得宋人必是人瘦力亏,对敌之时必不肯硬碰的,心中皆琢磨好了,只要迎上那帮宋人,无需他招,当头便砍就是。
阿颜所带之人,身穿黑衣,人人神色皆如阿颜般冰冷,迎上夏国兵士后,见对方招招毙命之势,神色不动,只双手握刀,迎了上去。
“滋!”刀刀相撞,发出难听的声音,整齐划一的刀式如出一辙,一旦迎上,毫无花式,夏国士兵蹭蹭倒退两步,力大的稍好些,一碰即开,力稍逊之人,直接倒退,此时人人皆心头一沉。
所有人骇然望向对手,心中竟同时冒出一个念头,何时宋人竟也如此厉害,若是宋兵个个皆如此勇猛,他日夏国对上大宋,两兵相遇,岂不危险?
李元昊先前见苏奴儿被阿颜引至队伍之后,后又见手下兵士对上对方,硬碰之下一招便分出了强弱,心中突地一跳,暗叫不妙。再望对方,眼神已有变化,他示意手下大喝,为己方壮威。
“嗨~嗨!呜嗨嗨!哈嗨嗨!”这是党项一族传下之语,本是夏国老祖先放牧猎杀之时以壮声势的口号,后来多对用于夏国士兵战场杀敌以壮己威。
听闻同伴口中所呼口号,夏国士兵人人精神一振,又提起大刀,糅身便上。
此次再上,却不是原先的硬碰之法,而是用上了苏将军平日里所操练的方法,那是融合了草原摔跤、近身打斗、对敌致命之刀法。
阿颜所带之人也大喝几声:“嘿!哈!”,队形又是一变,却是变成了一个圆圈,将对手团团包围在圈内。
李元昊之人一刀上去,却见对面人影一闪,大刀便劈空,再举刀之时,原先的对手已然不是之前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