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情形颇显诡异,一个左思右想,决心要战,一个云淡风轻,开口认输。所有人都对八极门弟子丁开山的举动不以为意,唯独才来了武陵城不过两月的离渊却是十分好奇。
“丁师兄实力胜过我,为何要认输?难道丁师兄是瞧不上我,不愿和我打?”
丁开山哈哈一笑,收了惊鸿一现的固守之势,道:“离渊师弟不要多想,我八极门弟子向来如此。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离渊师弟若是读过八极门的典籍,就会理解我门的处世之道。”
离渊细思片刻后,心中了然,点头拱手道:“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小弟受教了。愿丁师兄早日成就心中大道。”
丁开山朗声大笑,飘然走下场去。
“这丁师兄倒是有些迂腐了,真个要清静无为,你还在城中开个武馆做甚么。不过,以他这样的实力,就算说的狗屁不通,小爷也得认了。打又打不过,辩也辩不清。嗯,看来还是拳头硬的占道理。”
离渊心里对八极门的这种一贯做派倒是不以为然,颇有些秀才遇到兵的难处,不过转头一想,那丁开山说不定也是故意卖他人情,放他一马。要不然,这八极门历年演武多是排在第四位,从未变动过,这总不是靠一张嘴皮子就能说来的。说到底,不怕虎皮扯得大,就怕拳头不够大。
“嘿嘿,小妮子,哥哥马上就来和你大战三百回合。”离渊歇过片刻,一想到现在就要挑战烟雨楼,顿时激动起来,“就算小丫头在台上弃剑认输,我也不能这样便宜让她走了,定要在台上调戏她一番,看她脸红不脸红。”
“千机门离渊,挑战烟雨楼。”
余薇一直关注场中情形,见离渊怪笑着向她这边望来,顿时一喜,就想立马上台,好好教训他一番。场外的少女们可不像她那样自重身份,连许多想说的羞人话儿都开不了口。特别是那些打着什么院什么楼的艳丽少女们,口中喊出的话实在太露骨了些,简直就让人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了。
余薇气得牙痒,可再怎么样也不能去将人嘴给堵了,转头一想,那位众人称赞的少年毕竟还是属于自己的,想到这心中又不觉有些甜蜜。
余薇接过号牌,正要上场,就见夫人身的丫鬟走了过来。这名丫鬟她也认识,是位叫作小蟠的爱笑姑娘。
果然,小蟠还未开口就捂着小嘴,明汪汪的眼弯成一道月,笑嘻嘻道:“薇薇姐,夫人说,你俩的亲密话儿等演武完了回去再说,可不要老赖在台上。夫人才不愿看你俩在那装模作样打个半天哩。”
说完,又笑眯眯的看着余薇,直把她看得一张脸通红无比。
收拾好心情,又与这小蟠姑娘笑骂几句,余薇脸色一整,翩然上场。似九天之上的仙女儿,谪临凡尘,不带一丝烟火,轻启朱唇道:“烟雨楼余薇,接受挑战。”
离渊将印月刀往地上一插,哈哈大笑道:“师姐仙子似的人物,若是舞刀弄剑未免大煞风景。小弟就以一双肉掌,领教师姐高招。”
余薇冷冷道:“师弟倒是好算计,男儿力大,拳脚功夫本来就更甚一筹。师弟莫非是怕输了,所以冠冕堂皇,拿这些谄媚之语来挤兑我?”
离渊一愣,暗道要糟,薇薇姐这心里不知憋了多大的气呢。只得无奈道:“哎,可怜小弟怜香惜玉,一片苦心。师姐既然不领情,那就算了。小弟仍是赤手空拳,领教师姐无双剑法。”
余薇本待扔了剑,可仔细一想还是放弃这样的打算,虽然心中气他,但既然是要让他赢,那就要让他赢的光明正大。至于说瞒得住谁,那就不是她现在要考虑的。以夫人的精明早就看出他俩的亲密,那其他几位掌门自然也能看出。
“不必废话,师弟出招吧。”余薇冷哼一声,拔剑刺出。
剑是血纹剑,认得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的机会,纷纷向旁边的百事通打听。
惟有人群中一位断臂少年,不声不语,满脸都是恶毒狠戾之色,怨毒低语道:“奸夫****,你们今天都不得好死。”
“那件法器不要接。”余薇刺过一剑,被离渊闪开,两人错身而过时,余薇轻声提醒。
“为什么?”
两人以快打快,漫天都是掌影剑光,直看得人眼花缭乱,晕头眩目。离渊只要脱出剑光笼罩,就立马大呼小叫,什么看招找死之类的一声比一声响亮。两人默契十足,交手喂招都不用看对方眼色,只凭心意就能配合的天衣无缝。
“那件法器是给世子的,你若拿了就进不了秘境。”
“夫人不是说……”
两人甫一接触,便即分开,不给外人察觉其中假象,但也让两人只能说出简短的话。
“进秘境,武陵侯说了才算。”
“你有没有危险?”
余薇突然一愣神,顿时就露出个破绽,赶紧问道:“我怎么会有危险?”
离渊嘿嘿一笑,趁着余薇防守的空隙,突然一掌拍了过去,穿透剑幕,直拍在余薇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