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也老了许多。
“……”
郑冬明依旧沉默不语,其实自从他把郑好背进医院,自始至终,便没有说过一句话。
“冬明,跟爸爸回去……”
郑占泽看到郑冬明这个样子,语气便有些哽咽,他试图拉回郑冬明,可是郑冬明的力气却大的超出他的想象,任凭他如何用力,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始终站在车前,看着车上的某个地方,一动不动。
他自始至终,沉着眼睛,带着眷恋看着的地方,便是车上唯一的窗口,尽管从外面看不见,但是车窗下,躺着的人事不醒的女孩,正是郑好。
几个跟着跑出来的医生护士,看到这情景,不禁也跟着红了眼眶,几个哭的厉害小护士,都偷偷的转过身,默默的擦着泪。
在一旁眼圈通红,脸色苍白的李玫,微微颤颤的走上前,对着倔强不语的郑冬明,抬手便是一耳光,这一巴掌,她使上了全身的力气,郑冬明的嘴角瞬间便有血痕渗了出来。
“骆冬明,你给我让开!”李玫站在骆冬明的面前,回头望了望这辆白色的车,眼中又滚滚的落下两行泪。
“我养了她十五年,我把她放在心头养了十五年,你有我不舍,你有我心痛么!”李玫站在他的面前,隐忍着激动的情绪,冷冷的望着他。
“可是,你要我们看着好好死么,你想让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好好成了不吃不喝不说话不会笑的植物人么,骆冬明,你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现在最不想活的,最应该站在车轮子面前的不是你,而是我,给好好当了十五年妈妈的我啊!”
李玫的声音渐渐的竭斯底里起来,周围的小护士们早已经一个个哭的泣不成声了,就连周围路过的止住脚步的病人家属,也都站在一旁摸开了眼泪。
郑冬明紧紧咬着嘴唇,黑色的眼眸终于有了反应,他的双腿犹如灌了千斤重铅,可是,最终,也不得不的让开路。
辛朵看着车下哭成一团的众人,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泪光,却抬起头来看了看随行的几个医生护士,平静的吩咐司机:“我们走吧,老刘”。
在那少年几乎要坠到地狱的目光中,那辆白车终于缓缓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大家纷纷的摇着头擦着泪散了,这时却看见一道身影飞速的追了上去,带大家回过神来看清楚了,那光着脚追上去的少年,哪里是别人,正是方才的郑冬明,其他书友正在看:。
“辛总,你看,那孩子是不是疯了!”
老刘看着后视镜里拔腿狂奔,始终跟随着郑冬明,嘴巴都惊得合不上了,天,都开出足足有两三公里,还没甩掉,这个不要命的孩子到底要干什么……
“不用管他,往前开”辛朵望着后面的那道身影,淡淡的开口。
郑冬明看到前面的车越来越远,体力不支的他慢慢的甩在后面,他一低头,额头上的汗便如雨水般的落到了地面。
他的脑子到现在已经是一片混沌了,他自己在做些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可是,就算是潜意识,他也没有放弃的念头,他四周望了望,转了一个方向,走上一条岔路,跑了进去。
老刘望着后视镜,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终于甩掉了,此时此刻,他也有心软,这大冷的夜里,那倒霉孩子又赤着脚追了这么远,追不上,就赶紧回家洗洗睡觉吧。
可是这个念头还没想完,猛然间从岔路上蹦出来的身影,又吓了他一跳,他猛踩住刹车,大脸又一次猝不及防的趴在了方向盘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辛朵走下车来,望着双脚通红,浑身狼狈不堪的郑冬明,尽管如此,少年的眼眸却依旧清冷如月,黯淡了所有的星光。
郑冬明依旧不说,只是望着车厢的方向,一动不动。
辛朵抚了抚耳边的头发,彻底败给了这个一根筋的人,让了让路:“我只给你五分钟,见她最后一面”。
郑冬明踉踉跄跄的爬上车,他追了好远好远,满脸的汗水跟血污混合在一起,已经看不清原先长什么样子了。
可是他近乎变态疯狂的目光,在看到插着呼吸机的女孩的时候,立即不那么竭斯底里了,瞬间柔顺缱绻的如水一般了。
“郑土豆”。
几天了,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嘶哑干裂的声音低低的响在了这辆医用车内。
月光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也变的柔和起来。
他轻轻的握着她的手,眼底的泪光极力的压抑着,温柔的在她耳边轻诉,像是怕惊醒她一般,
“你一定要活过来,好好活着,然后等着我。”
少年闭上眼睛,嘴角轻轻的上扬,干裂的嘴唇轻轻的吻上女孩缠着绷带的额头,几滴清凉再也抑制不住,滴落到女孩的额头上。
“等着我,将所欠你的都还给你,等着我,用我的一生向你赎罪。”
几天后,郑家,郑好房间中。
郑冬明托着大大的行李箱,在郑好的房间中最后的流连,他一遍遍的环顾着四周,在外面喇叭声声的催促中,最终眼眸一沉,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