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手指长短的碧绿虫子,躺在一片叶子上,看起来像一条小蚕。
迟语道:“你把这个吃了,它会爬到你的腹中,按之如有物,等它在你肚子里养够了两个月,还会不断地游走,看起来就像胎动一样。”
顾昭华手一抖,差点把盒子扔了。
吃?她是想假怀孕,不是想怀一条虫子!
“别这么麻烦。”顾昭华小心地把盒子放回桌上,不留痕迹地向后退了两步远离这满桌子的东西,“有没有能改变脉象的?只要先唬过太医就行了。”
顾昭华拒绝了小青虫,迟语看起来很不情愿似地,半天才扔给她一束干草,“吃吧,这是知春草,能在十日内呈现滑脉之像,你少服一些,让脉象轻浅一些便像初孕之时了。”说完又不死心地问:“真的不用腹伶虫?在南疆如果有人抛弃孩子就会让他服下腹伶虫,以自身精血供其生长,十个月后腹伶虫大如婴孩子破腹而出,让其自食恶果。”
顾昭华连打冷战,“会破腹而出?那你还让我吃!”
迟语白她一眼,“我自然是有办法能将它取出来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顾昭华以前也好奇,但她明白像迟语这样的人有些事情不能随便问,所以从未问过,今天她是真好奇了,迟语年纪不大却对用蛊得心应手,说是迟先生的徒递,可却从不跟着迟先生出府行医,每天研究的也是这些蛊物,和寻常的医道相差甚远。
迟语抬眼看她,细长的眼睛带着一种谜样的色彩,“你真想知道?我的身份就算在南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知道的,除了我母亲,我只能告诉我的妻子。”
顾昭华被他看了一眼,只觉得后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连忙摆手,“别说别说,您就是神仙下凡,我以后再也不问了。”
迟语好像觉得有点可惜,“做我的妻子也有不少好处,你愿意做,我还不一定看得上你。”
顾昭华舒了口气,真想大喊一声,谢谢你看不上我!
这时前头有人通传,说宫里的太医已经到了,顾昭华再不犹豫,在迟语的指导下服下知春草,这才带着知秋,佯装不知情地往前头去了。
宫里来的太医姓杜,是太后的心腹之人,这些年没少为太后办事,今日的差事他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有半点马虎,入府后马上请管家通传顾昭华,请顾昭华到前头来请脉。
顾昭华到了中堂后脸上带着恰如其分的惊讶,“杜大人造访不如所为何事?今日祖母与母亲都入宫去了,父亲也不在府上,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大人定然不要客气。”
杜太医再怎么受太后宠信也不过是个四品官员,而顾昭华虽然没级没品,却是顾明堂的女儿,况且顾昭华身上带着一种让人难以逼视的光彩,他也不敢托大,起身答道:“正是顾老夫人与顾夫人提及姑娘身体微恙,太后为安两位夫人的人,特地让下官前来,为姑娘请一请平安脉。”
顾昭华笑着客气了一番便坐到桌旁,知秋忙将帕子覆到她的腕上,杜太医微微垂目,伸出三指按在顾昭华的腕间。
虽然有了迟语的保证,可顾昭华此时仍是紧张,担心知春草的药性不能及时生效。
杜太医的手指搭了许久,眉间掠过一抹疑惑,顾昭华看得胆战心惊,连忙问道:“杜大人,可是我有什么不妥?”
杜太医不言语,只让顾昭华又换了另一手来搭脉。
顾昭华紧张不已,生怕杜太医看出哪里不对,不过事到如今她也再无退路,依言换了手,等杜太医的最后裁决。
杜太医最终也没和顾昭华说什么,只说她一切正常,让她小心行事,万勿服药或劳累。
虽然没有明说,不过意思总算到了,顾昭华松了口气,她这是过关了吧?
杜太医没有在顾家耽搁很久,出了顾家更是脚步匆匆,心里不断想着自己诊出的脉象,一边更加匆忙地往宫里去,这样的大事,一定得尽快知会太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