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华回到相国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她头上草草地包扎了一下,才进府就被得了消息的老夫人叫了过去。
老夫人见了她心疼万分,仔仔细细问过翻车的经过,听说是雅公主的座驾,也是气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顾昭华劝了半天,只道自己不愿与他们再有什么牵扯,哪怕受些委屈,这一节过去也就行了。
老夫人也没办法,总不能撺掇顾昭华和雅公主硬碰硬,只能强咽了这口气,又说要请太医出宫来给顾昭华看伤。
顾昭华本不想这么麻烦,可说不过老夫人,只得让张御医再跑一趟。
从老夫人那出来的时候正赶上方姨娘去给老夫人问安,方姨娘为人忠厚,又很得力,帮得上沈氏却从不居功,所以老夫人对她的印象很是不错。
方姨娘见了顾昭华立时退后半步向她问好,顾昭华笑笑,“姨娘不必客气了。”
方姨娘还是坚持不与顾昭华并肩而立,顾昭华说不过她便也由她,临走时问一句:“成青最近还好吧?”
顾成青今年也有十七岁了,正是人生选择的关键时刻,顾昭华前世对这个庶弟并无多少在意,可后来想想,顾成柏那时残废破相,未必是顾婉容一人的主意,也正是从那之后顾成青才开始受到顾明堂的重视,可现在顾成柏手脚齐全还被封了爵位,又有顾成楠、顾成杨在下,如今顾成楠兄弟也快三岁,而顾明堂只有四十出头,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教育两个儿子,反观已经长成的顾成青,若没有什么特别闪光的地方,他实在是很难再有出头的机会了。
方姨娘温婉地笑笑,“相爷在吏部给他谋了份差事,正是学习的时候。”
顾昭华也记起来了,上一世顾成青也是入了吏部,后来颇受五皇子也就是未来的皇帝器重,这其中自然又有顾婉容的关系,这一世却是不会有了。
“哦。”方姨娘似是记起了什么,自丫头手里接过几张红纸,“夫人选定了几户的姑娘给二少爷,这次是过来请老夫人定夺的。”
这样的事顾昭华却是不好多问,只点了点头,便告辞离去了。
看来,顾成青在那次马匹意外之后十分安分,这倒没什么了。
顾昭华回了安然小筑后又是一番洗漱,待张御医来了给她看过伤口,又上了一回药,这才准备歇下。
丫头退下,身边回归寂静,她的眼前不知怎地又现出凤行瑞那强忍着委屈甩手而去的样子,无论怎么闭眼怎么驱逐,仍是清晰在目。烦得顾昭华翻来覆去,大半宿也没睡着。
难道真是她过分了?顾昭华郁闷地想,任谁被人那样轻薄都是要发怒的,难道就因为他们曾经亲密过,就可以任他上下其手?他竟然还敢觉得委屈,那她的委屈谁来管顾?
顾昭华越想越气,最后连雅公主那茬都不怎么想了,满脑子全是凤行瑞。
她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闭了眼睛,没过多久便听见外头有些动静,她本就睡不着,这么一来更是清醒了,干脆披了衣裳起来,朝外喊道:“怎么了?”
知秋立时推了门进来,“姑娘,是大少爷,说是受了些伤。”
顾昭华马上问道:“怎么会受伤?伤到哪里了?”
知秋道:“是婆子隔着门听了一句,婢子这就让人去打听。”
顾昭华睡意全无,马上起来穿戴整齐,今天她受了伤,顾成柏竟然也受了伤,简直不能好了。
出去打听消息的丫头很快回来了,神情慌慌张张地,“姑娘,大少爷受了很重的伤,手臂断了,脸也受了伤!”
顾昭华一听,披几也顾不得围,起身便冲了出去。
总是要来的么?这一瞬间,顾昭华很是想哭。
就不能让她改变一回么?非得要她一次次地失败,一次次地无能为力?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她重活一世,若不能让她想保护的人平安康泰,她又何必重活一次!
顾昭华赶到顾成柏处时,张御医已又被唤了来,与另外两位御医正在床边替顾成柏包扎,因着他们挡着,顾昭华也没有看到顾成柏伤得如何,只能向一旁哭成了泪人般的沈氏询问。
沈氏只摇头说不出话,顾明堂沉着脸,脸色已是气得铁青。
顾昭华一时不知原由,不由朝扶着沈氏的方姨娘看去。
方姨娘低声道:“是伤在沈家表少爷手里。”
顾昭华心头一震,“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顾明堂已是气到了极限,“这孽障听闻沈家和白家订了婚事便去闹事,活该被打死!”
虽然骂得狠,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再不成器,又哪是别人能随便打得的?不过是碍着沈氏在场,又加上顾成柏没理,这才没有责骂沈成周罢了。
顾昭华顿时手脚冰凉,看着几个忙活的太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终于张御医转过身来,沈氏扑过去,“成柏怎么样?”
张御医面色凝重,“大少爷手臂上的伤倒无碍,静养即可,可脸上伤得较重,将来纵然痊愈,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