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辅想利用孙女联姻,阿迟怎么着也不该是那个弃子。
殷夫人婆媳目光热切,徐郴、徐逊父子沉默不语,徐二爷、徐三爷夫妇恭身站立,不敢出声。徐次辅沉吟片刻,温和说道:“夫人确是为了素华好。”
殷夫人满腥委屈,登时化为乌有,整个人喜气洋洋起来。他心里还是向着自己的!这不,老二媳妇才帮了一句腔,他口风便软了。
张劢好像有点明白来龙去脉了。徐次辅这个人,做人做事不够有原则,凡事都照着最省力气的法子去做。比如阿迟的排行,殷夫人不经他同意,自作主张在亲戚朋友间叫开了,他若追究,说出来总是徐家家丑,于是他便默认;可阿迟明明是长姐,他心知肚明,也不忍心逼徐郴,阿迟在南京称大小姐,他也不管,好看的小说:。反正如果不见面,便无碍;如果见了面,便分家。
再比如他为严首辅所忌,屡加迫害,躲避不及,险遭毒手。他便许配次孙女为严首辅最宠爱幼孙严璠的侧室,向严首辅示好。其实让严首辅打消戒心的法子很多,不过他选了最省事的。
到了“次孙女”的人选,还是一样。他不是不可惜阿迟,他不是不知道阿迟可以缔结更有利于徐家的婚姻,但为着省事,他还是选了阿迟。
张劢暗暗摇头,怪不得徐次辅争不过严首辅,暂时处于下风。严首辅为人虽然媚上揽权,但能屈能伸、两面三刀,极擅长笼络皇帝亲信,徐次辅么,好像还差着一点。
徐次辅话一出口,徐郴脸色顿变,心中恐惧。继母不管说什么,他都可以不放在心上,父亲却不是。那是他从小到大敬重、爱戴的亲生父亲,父亲的话,怎能忤逆。
殷夫人和徐二太太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得意。老爷都开了口,大房再嚣张,又有什么法子呢。徐郴你能拿“原配嫡妻”来寒碜继母,你拿亲爹有法子么?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儿。
徐郴定下心神,缓缓说道:“素华不宜和属鸡之女子同居,否则,家宅不宁,事端横生。”这是他初回京时用过的借口,如今,又派上用场了。
这借口徐次辅能接受,徐二太太却不是好糊弄的,满脸陪笑说道:“大伯有所不知,凡这种,皆是可以化解的。咱们请上得道高僧,给化解了便是。”你能花银钱命和尚道士说什么“不宜同居”,我便能花更多的银钱,命和尚道士说“极易化解”。
徐郴宽大衣袖下,双拳攥紧,脸上有坚毅之色。任你们舌灿莲花,我也不能把阿迟送了过来!阿迟娇嫩的很,可不是胡打海摔的孩子,禁不起你们这起子无知妇人播弄。
徐郴的一举一动张劢都看在眼里,“岳父比起爹爹来虽说差了不少,可也算是位好父亲了,无论如何不肯放弃亲生女儿。”张劢欣慰想道。
“论理说,长辈们面前,本没有我说话的份儿。”张劢笑道:“不过事关我没过门儿的妻子,便斗胆说上两句。夫人,二太太,我如今任职南京,往后成了亲,妻子要跟我共同南下的,京城的人情往来,不懂不会也使得。若说要教导,待过门之后,家母定是不遗余力,倾囊相授。”
殷夫人失口道:“怎么可能?你已是正二品官员,赴任竟能携带家眷不成。”武将若放外任,家眷留京。不只总兵、将军如此,像张劢这样手握实权的佥书,依着惯例也是如此。
张劢微笑看向殷夫人,“家父向陛下求过特旨,陛下圣明宽厚,已是允了。”父母、兄长都在京中,皇帝还怕我造反、有异心不成?乐的做个顺水人情。
张并不只立下赫赫战功,他还助先帝夺过宫,救过太皇太后的性命,不过是求儿媳妇跟随儿子一起放外任,好早日抱上嫡孙罢了,这种小事,哪有不准的。
张劢站在徐郴身边,比徐郴高出一头还多,镇静从容,极有气势,殷夫人、徐二太太看在眼里,又羡又妒。原想着魏国公府那林氏太夫人、一众族人颇为难缠,素华那乡下丫头会吃些辛苦,谁知她竟要随夫南下,到十朝都会的金陵古城自在渡日。看不出来,这乡下丫头,恁的好运。
徐二太太酸溜溜说道:“夫婿放了外任,做妻子的自该留在家中,服侍公婆。哪能只顾着自己享乐,把公婆抛下不理会?外人看来,未免有不孝顺之嫌。”你徐素华一人不孝顺可好,带累的我敏儿也没了好名声。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张劢哪耐烦跟这后宅无知妇人没完没了,毫不客气,言辞犀利,“夫婿外放,妻子留京,何来嫡子?这才是大不孝!”
谁家娶了媳妇儿不盼着抱孙子,夫妻两地分居,孩子打哪儿来?张劢摇头,这种硬要夫妻分离的言论,真不知是从何说起,其他书友正在看:。
厅中诸人面上都是一僵。张劢你还没成亲呢,“嫡子”就挂嘴边儿了?好没羞。
殷夫人和徐二太太都是知礼守礼的贵妇,就此缄口不言。要说这女婿也没什么稀罕的,到底是武将出身,毫不文雅。
她们是真不稀罕也好,假不稀罕也好,徐素敏、徐素兰却是真稀罕的。听说张劢过府拜见,徐素敏、徐素兰、徐素芳早早的躲在屏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