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夫人别生气,我是一个粗人。原谅我,哦?”
云皎拉下脸,掉头看向另一边。原谅他,说得轻巧。
这个动作,景少谦十分熟悉,云皎过去生气时总是这样将脸扭向另一边去,过不久又与自己和好了,想来这次也不例外。景少谦的心情大有好转,注视云皎的侧脸戏笑:“小心眼儿,就会这样给我脸色看。”
云皎骤然转过脸质问景少谦:“你说谁小心眼儿?”
“这里只有你和我,我还会说谁,当然是你了。”景少谦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回答。
云皎板着脸,直直的盯住景少谦问:“景老爷,那你一定是心胸开阔、大肚能容天下可容之事了?”景爷要是心胸开阔,就不会暴戾成性了。
景少谦不想与云皎探讨气量方面的问题,他只关心云皎是否还在记恨自己,一把将云皎逼近的脑袋就势搂在胸前,放柔声音说:“夫人。我们和好,行吗?我能够原谅你逃跑的事,你也原谅我一时的冲动,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一时的冲动?不!我绝不原谅!”
云皎狂怒地推开景少谦,想起在地牢中老鼠在身体上肆意爬行的恐怖、想起指尖上生生地被撕咬的剧痛,那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惧,让云皎不能自控。
景少谦也恼了,怒气冲冲地看云皎,低声地吼叫:“你逃跑了,你以为我心里就好受?要在别人家,弃家逃离的女人被抓回来,大都被乱杖……”
看到云皎脸色煞白,景少谦及时住口,想起自己不是在跟夫人算帐,是在跟她讲和的,向她陪罪的。景少谦顿了顿,换上笑嘻嘻的面孔,握上云皎的手轻摇:“夫人,我们来个一笑泯恩仇,好吗?”
一笑泯恩仇?
“不!绝不!”云皎尖叫着抽回手,脸上浮现出极度的嫌恶和强烈的仇恨。这个恶霸不顾自己的生死,坚持把自己关入地牢中,让自己饱受折磨,云皎现在连杀景少谦报仇雪恨的心都有,怎么可能会与他一笑泯恩仇?!
景少谦不放弃,漠视云皎的神色,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试图说服云皎:“夫人,大度一点。别这样鸡肠小肚的,为这点小事揪住不放钻牛角尖,伤了夫妻之情。你看那些江湖爽客,曾经结下血海深仇,为了大义,双方一笑泯恩仇。我们夫妻间有什么过节不能放下的。”
听听,要是云皎不肯原谅他,不是他做得太绝了,而是云皎的心胸太狭窄。
云皎气得差点要发疯,哭天抹泪地冲景少谦叫喊:“我又不是什么江湖爽客,不懂得什么‘一笑泯恩仇’。我就是鸡肠小肚,就是要钻牛角尖,就是要恨死你,怎么样?你心胸开阔,为什么押我进地牢时,不‘一笑泯恩仇’,我苦苦哀求你放我出来,你又是怎样做的?要不是子政和李安岩守在那里,我现在恐怕早就……”
云皎说不下去,伏在床栏上放声大哭。
景少谦愧疚极了,想起自己对云皎曾经的伤害,痛苦不已,看到云皎伏在床栏上伤心欲绝。又是心疼,靠过去轻轻摩挲云皎的肩头,轻轻地劝说:“夫人,别难过了,你哭得我的心中乱了。我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分了,这不是在向你陪罪吗?”
“景老爷,你的陪罪,我受不起。”
厌恶地甩掉放在肩膀上的大手,云皎拭去眼泪,抽泣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挺个大肚子,站久了就腰酸。
景少谦垂头丧气地坐在床边。这次陪罪是前所未有的艰辛,夫人似乎不打算原谅自己。
房间里陷入沉默中,空气沉闷。
“喂,我跟你说。”云皎打破了沉静,先开口说话。
景少谦精神一振,肯主动和自己说话,说明有人心中的气消了不少:“夫人,你说,我在听。”
“反正我们间已无感情,再凑在一起彼此之间只有互相折磨,不如我们好聚好散。你放我走,再另行娶一个温柔贤淑的小姐,我也不用整天生气,岂不好?”
还以为她原谅了自己,原来是要求自己放她走人。景少谦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别胡说八道,是你自己不想跟我过,我可没有说你什么不是。”
在景少谦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聚好散的观念,自己的女人,生是自己的人,死是自己的鬼,绝对没有放跑的道理。
“大家在一起互相折磨,多难受。人生苦短,何必在痛苦中煎熬。放开了,大家都解脱了。”
“别说疯话。别当我是傻子。”景少谦走到云皎跟前,冷冷地看云皎:“你要是跑了,你是解脱了,我就痛苦不堪了。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古今不同,真是难以沟通。
云皎悻悻地说:“我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也别做梦了。”
“做梦?”景少谦冷哼一下,紧盯住云皎说:“我要是不放你走,你是走不了的。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家半步,叫人随时随地跟随在你后面,我看你怎样逃跑。”
云皎吃惊地看景少谦,知道这个恶霸是说到做到的。要是这样,自己岂不是成了犯人。真的是没有办法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