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她这般,末世谣正打算伸手扶一把,刘氏却发了狠似的转身走到门边,拖过放在角落的茅草扫帚就朝东成青挥过来,后者来不及反应,背上便被狠狠地抽了一扫帚,立马疼得东成青龇牙咧嘴地跳了起来。
东成青一边躲着扫帚一边在屋里乱窜着,刘氏撑了撑胀痛的脑袋一路追打过去,屋里霎时间无比热闹。看着眼前的阵仗,末世谣皱了皱眉并未开口阻拦。
虽莫诗瑶不算了解东成青这个小叔子,可单是刘氏的性子能被人气成这样就知道,东成青是过分到了一定程度的。她末世谣又不是什么崇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慈善子弟,让东成青受点一点小小的皮肉之苦,还真不觉得有什么。
东成青在屋里躲避着,嘴里不停嚎叫,看见末世谣事不关己地立在一旁,心里不由得有些火大。眼珠子一转,逮住时机从桌子旁边溜到门口,手忙脚乱地跑了出去。桌上的油灯发出不算明朗的光线,刘氏抚着自己不住起伏的胸口撑在桌上,手里的扫帚脱手掉到地上,那原本因剧烈动作而微微发红的脸庞也逐渐苍白下来。
“娘,坐下休息一下吧。”在心底叹了口气,末世谣这才走过去将她安置到有些摇晃的木凳子上,将桌上的水递到她面前。
“唉!一切都是我的错啊,瑶瑶,今后可就要苦了你了。”喝完碗里的清水,刘氏顺着光线抬头看向末世谣,眼底的歉疚怎么也掩盖不住。
“娘,别胡思乱想,今儿不早了,歇了吧。”末世谣接过破碗,淡淡地笑了笑,依旧带着些许僵硬,却不见了之前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你等着,明儿是你会娘家的日子,娘一早便准备了芭蕉叶子,现在就去做些苞米饼子给你到时候带回去。”刘氏一抹晶莹的眼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对着末世谣说道。
跟着刘氏走进厨房,入目是一捆捆扎得整整齐齐的干木柴,不远处是一方烧得漆黑的黄土灶,土灶上放着两个乌漆抹黑的沙罐子,看这样子似乎是厨房与柴房并在一起用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将油灯放好位置,在灶孔里面升起火,刘氏便围着灶台开始着手蒸玉米面,一连串娴熟的动作看得末世谣只能干瞪眼。再次瞥了眼灶台下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不由得舔了舔干燎的下唇。看来,就算有末世谣的记忆在,这做饭依旧会是她接下来的一大挑战!
“瑶瑶啊,这碗就用来装苞米饼子吧,明儿带过去了再拿回来就好。”刘氏将做好的玉米饼拿到外面,托着芭蕉叶小心翼翼地放进先前末世谣喝水的白瓷碗里,转头看着末世谣。
“娘,这碗就不必拿了,咱直接提着玉……苞米饼子过去就好。”操着一口有些蹩脚的土话,末世谣缓缓地摇头。在莫诗瑶的记忆里,这破瓷碗竟然是她嫁到东家的嫁妆,莫诗瑶的父亲似乎还很是看重,至于原因却是绝口不提。
“这是你的嫁妆,明儿回家省亲,带上这碗是极好的。再者说,这白瓷碗可是在整个村儿都找不出一只,金贵着呢,带着它回娘家也好些。”谁知一向不爱反驳的刘氏却摇了摇头,颇有些语重心长地开口。
闻言,末世谣忍不住抽了抽脸皮子,弯起的嘴角不上不下,那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又开始萦绕着她。就这么个缺了个口的瓷碗竟然说得跟金子似的,还全村找不出第二只,除了无语也只能哭笑不得了。不过这个不知名的架空朝代想必是还没有普及白瓷吧,否则,又怎会被刘氏说得这么天上有地上无?
刘氏将东西打点好放进竹篮子,转身欲回屋,脚步却突然一顿,想到了什么似的从衣兜里拿出一块碎布道:
“对了瑶瑶,你把你那件新衣裳拿出来娘给你缝缝,这么好的布料别浪费了。”
从屋里拿出一件深蓝色粗布衣服,看着刘氏一针一线地将那块带着金色印记的碎布缝到衣服上,末世谣再次皱了皱眉,不知为何,许是出于直觉,她始终有种想要阻止刘氏的冲动。
轻舒了口气,走到屋里拿出之前没来得及打理的草药,再找出屋里的药杵子开始捣弄起来。
深秋夜晚的凉风透过纸糊的窗格子吹进来,冷飕飕地让人止不住颤抖,咬牙暗骂一声贼老天,开始转动着脑筋,想着以眼下捉襟见肘的状况,该如何渡过这个即将来临的寒冬。
……
第二日一早天不见亮,末世谣便习惯性地醒了过来。前世几年的药师生涯,已经将她的生物钟完全定型,再加上身下这硬邦邦的床板与毛骨拉次的稻草,就是她想好好休息一下也是不可能。
拉开厨房的草席帘子,刘氏忙碌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见她起床,刘氏笑了笑,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被火烤出来的汗水,从锅里捞起一碗青菜汤。
“醒了?早饭马上好,去外面坐坐吧。”
“娘,今儿我不吃早饭了,现在就回去。”末世谣揉了揉酸痛的手臂,淡淡开口。
“咋不吃饭?”
“昨儿晚上吃多了,您自己吃吧。”转身走出厨房,摸了摸身上各处的伤,想着还要屁颠屁颠地走回象薄村,不由得在心底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