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
小山村背后那空幽的山谷里,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反复回荡,因为走得太急而发出的喘息声也被对面的石壁反射回来。晚秋的下午阳光普照,将这寂静的气氛渲染得多了几分神秘。
末世谣迷蒙间觉得自己全身似乎都散架了,头上的剧痛让她不得不醒过来。
“瑶瑶……”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末世谣皱了皱眉,幽幽地睁开眼睛。
“瑶瑶啊,你这丫头怎生如此想不开,可让娘好一阵担心!”那中年妇人颤颤巍巍地从悬崖陡壁边一路寻下来,此刻已是气喘吁吁。
“您是?”刚想坐起身来,全身上下又是一阵抽痛,疼得她龇牙咧嘴,只好又躺回地上。
眼前的妇人一身破旧的粗布衣四处缝缝补补,洗得发白的颜色与稍微着色的补丁两相对比,末世谣莫名地觉得有些心酸。
“瑶瑶,你说啥傻话呢,地上凉,快起来!”仿佛怕她再出什么事,小心翼翼中带着点急切,伸手过来就要拉起她。
之前为父亲制药时一时大意让末世萧动了手脚,最后害她不得以引爆了实验室,估计是炸得连尸体渣都找不到了。可现在她却出现在了这里,一个不算新鲜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
扶着那中年妇人的手勉强站起来,揉了揉剧痛的太阳穴,末世谣隐隐地感觉自己有种想再死一次的冲动!
举目四望,脚下仅有一块大大的石头从这悬崖的半山腰上凸出来。身后的山坡陡峭程度几乎达到了七十五度,而眼前这位差不多五十岁的妇人似乎是从这上面一路寻找了下来!
下意识地转动脑筋,一连串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随着急速涌入脑海的信息,末世谣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原来这身子乃是凉薄村一贫民家的小女,年方十六,因为自己亲生哥哥多年腿脚不便难娶亲,而这隔壁象薄村东家的三儿子也是久病缠身,无人敢嫁,眼看着就要病入膏肓。也不知是谁提出这么个想法,让莫家与东家两家换亲,将东家小妹许配于莫诗瑶的残疾哥哥,而莫诗瑶则下嫁东家的病痨男人,双喜临门也算是冲喜。
尽管莫诗瑶百般不愿,也只得遵从父命,让自己的哥哥娶上一门亲,。孰料,就在前天也就是两家大喜之日,新郎东成念却当场昏倒,再也没能醒来。一时间流言四散,皆言莫家小女天生命硬克夫,婆家兄嫂及一干亲戚怨声载道。
莫诗瑶性子本就懦弱,又被逼成婚,这样一来更是心如死灰,竟在东成念下葬的第二天便跑到这燕子崖边打算投崖,谁知失魂落魄之下竟一脚踩空,滚下了这十分陡峭的山坡,之后的事情便成了现在这样。眼前这妇人,便是那东成念的老娘刘氏,自从刘家老爷子病死,她便独自带着四个儿子一个女儿生活,东拉西扯也总算是拉拔长大。
总觉得似乎缺了点什么,但却没有任何头绪,当下末世谣也只好不再纠结。
微微凝眉,费力地抬起另一只手,瞬间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无奈地苦笑一声,原来竟然是把骨头给摔错了位!
咬了咬下唇,将搭在刘氏身上的那只手抽回,抓起另一只猛地一扯。“咔嚓”一声骨头碰撞声响起,脑门上的冷汗直冒,后背上的皮肉也是一紧。原本手里抓着的一块黑色布料脱手掉到地上,不过好在那只手算是归了位。
这果断的两下看得一旁的刘氏直发愣,她咋从来没听说过莫家姑娘还会接骨?
长出一口气,末世谣这才转头看向身边的妇人,常年风吹日晒后让她的皮肤显得苍老,眼角分布着一条条皱纹,明明才四十多,看样子却像是五十出头的人。
接着扫了眼四周,对面山崖冷不丁吹来一阵凉风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低头看了眼身上全是补丁的粗布白衣,末世谣只觉得分外滑稽。
抿了抿唇,转头淡淡地叫了声:“娘。”
“诶!瑶瑶啊,以后可不能再做这些傻事,这天也快黑了,跟娘回去吧!”听闻这轻轻的一声,妇人立刻扯开嘴唇欣慰地一笑,伸手拉起她的手,那掌心的老茧刺得末世谣皱了皱眉,却没有退开。
“等等……”两人转身正待离开,那妇人脚下突然一停,回头捡起地上那块刚刚被末世谣扔掉的布料,高兴地开口道:
“昨儿娘看你从娘家带过来的那件新衣裳坏了,屋里也没有多余的碎布,这块料子拿回去可以补补。”说着拿起那一小块破布,如获至宝地端详一番。
末世谣嘴角一抽,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这么一块破布竟然宝贝成这样,家里连一块补衣服的布都拿不出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穷到家了吗?
眼光哭笑不得地瞥过那块布料,下一刻,眼眸却不动声色地一眯。
这明明就是一块纯黑色的丝绸料子,上面似乎还纹着一个金色的图案,再次低头打量着自己的穿着,她全身上下分明就没有一处是黑色的,而且这两种布料的材质一眼便能分辨出来,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可为何却被莫诗瑶捏在手里……
看着自己“婆婆”欣喜地将手里的东西收进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