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鹰仰面倒下去的瞬间,胸口有银光一闪,细细的血珠喷洒出来,喷洒在阳光下的雪地上。
血鹰的身下,一朵朵怒放着血色曼陀罗花,那样的美丽妖艳。
娃娃,本名花夭夭,是炎龙最神秘的十大杀手之一,轻易不出手,除了炎龙的首领和情报组的康德,炎龙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更加没有人见过娃娃的真面目。
娃娃是花夭夭的杀手代号,袖珍人,身高不足一米,却已经有着三十九岁的高龄了,可是外表看起来仍像是一个三五岁的天真小女孩。
因为其独特的身高和长相,常常被误以为小孩子,娃娃也常以无辜纯真的笑容迷惑敌人,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中了她的圈套。
娃娃出道二十二年,从未有过失手。
“你安心的去吧。”娃娃漫不经心的擦拭着六芒星上的血迹,脸上的冷笑甚至比雪山还要冷上三分。
血鹰无力的躺在雪地上,感受着生命的流逝,身下的雪地被染红。温热浓稠的血液化开浸染冰冷的雪,殷红的颜色快速扩散,远远望去就像一条蜿蜒的红色小河。
娃娃收好六芒星,重新换上天真无邪的笑容,踩着厚厚积雪蹦蹦跳跳的离开。
身后的血鹰双眸空洞涣散的盯着头顶上方那一片惨白的天空,亦或那根本不是天空,只是雪山而已。
身体渐渐冷却,僵硬,像他血鹰聪明谨慎一世,最后居然也会栽在别人手上。他都逃了十一个国家了,他都躲了这么久了,逃过了这么多的追杀了……
可是最后竟轻易的死在一个侏儒的手上,那样的猝不及防,那样的突然……
艰难的呼吸着最后冷冽稀薄的空气,呛入气管,竟是那样生冷的疼痛。天空怎么渐渐暗淡下来了,还染上一抹妖异的红。
都说临死前会见到这辈子最想见的人,可是为什么云妆的脸还没有出现在他眼前呢?
视线渐渐模糊了他的眼,是下雨了吗?
吃力的抬起手臂一拭,原来是眼泪,原来他还有眼泪……
呼吸间,那样钻心的疼传到脑海,天空在变,还是雪山在变,慢慢的变换成母亲温柔的脸……
那一天,母亲给他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母亲一边拭泪,一边温柔的看着自己,目光中有隐隐的痛和纠结。
当他将第一口菜送进口中后,母亲突然发疯似的哭了,拼命将菜塞进口中,绝望的哭泣,最后将满桌子的菜全都掀翻砸掉了。
其实,他是知道的,虽然他还小,可是母亲的眼泪和绝望都是懂得。他也是亲眼看到母亲在做每一道菜的时候都会倒下一点液体,那个褐色的大瓶子里的液体通常是母亲上田里锄草的时候会用到的农药。
他知道,母亲想带着他一起离开这个冷漠伤心的世界。
可是她最终还是心软了,她不忍心年幼的自己跟着她一起死,所以……就抛下他撒手人寰了。
从此,这个世界只留他孤零零一个人。
从此,他明白,想要什么,都要靠自己双手去争取。
原来,一直以来,他都不曾释怀母亲狠心抛下他独留在这个冰冷无情的世界上。其实,当年他并不畏惧跟随母亲一起死,可是母亲竟连他这一点小小的心愿都不愿意成全。
昏暗的天空似乎拨云见日了,他看到了碧蓝的天空飘着厚厚的白云,云卷云舒,那样的肆意自在。
终于他不用靠任何人,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了,终于他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负,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懦弱孩子了。
那天的天气那样好,清风柔柔,他一转头,看到了云妆流着泪的侧脸。心里蓦地炸开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云妆流着泪的侧脸多么像母亲,只是……她也跟母亲一样是为爱而伤吗?
已经无法安慰保护母亲是血鹰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如果这份遗憾可以在眼前这个妩媚清冷的伤心女孩身上得到弥补,那将会是他今生最大的安慰和满足。
他以为,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可是为什么给了他希望又要让他绝望呢?为什么他最终还是走了同母亲一样的不归路呢?
缓缓的阖上眼,永远的阖上眼,白花花的雪山映照的血鹰眼角的那一滴泪晶莹剔透。
血鹰最终死在了雪山,据说尸体还是等两天之后才被人发现的,当时身体已经冻僵,整个人呈青紫色,表面附着一层白茫茫的冰雾,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
只不过,与冰冻住的人不一样,血鹰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此后,再也没有见过娃娃,据说这一次是她最后一次出任务,完成这次任务之后她就彻底自由了。
娃娃,是第一个从炎龙活着离开的杀手。
处理完血鹰的尸体,离雾跟黑风也赶回了纽约,却不想得知一个令离雾大为震怒的消息。
云妆和小宾宾就这样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