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队气呼呼的坐了下去。
“姓名、年龄、职业、家庭住址……”黄姓警官嘴里一连串问出了七八个关于身份的问题。庭栋都一一作答。
既然是蓝帆舅舅的手下,也可以看做自己人,没必要和他们作对,让他们难做。
核实完了身份,黄兴警察问道:“知道为什么把你带到派出所么?”
“不知道,我还想问你们呢,无缘无故为什么把我带到派出所?你能给我个解释么?”庭栋不卑不亢。
“你有什么前科劣迹么?”黄警官继续循例发问。
“没有。”庭栋毫不犹豫。
“刚才,也就是今天中午十二时二十分许,在向阳小学后院,为什么公然袭警?”小黄警官看似不动声色,突然问出这句话,很有杀伤力,如果按照他的问话,对自己的行为进行辩解,寻找理由,也就直接坐实了袭警行为。
周庭栋这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用目光凝视了对面的小黄警官片刻,然后才缓缓回答:“你弄错了一个概念,黄警官,我们那不是袭警,是为了自卫,更是为了避免警察叔叔犯错误。
“我们一个无辜平民,还是初中学生,骤然受到公职人员的不公平待遇,难道我们就没有自卫的权利么?难道我们只能任人宰割?这位罗大队指使手下非法使用警械,如果我们不予以制止,那不也是在纵容人民警察犯错误么?
“我们也是本着对警察集体荣誉的捍卫,完全是对人民警察的爱护,不想因为某些警察中的败类而给整个警察队伍抹黑。”
周庭栋口若悬河,字字如刀,割在罗大队的身上,就连黄警官也是目瞪口呆,这个小初中生也太牛了吧,怎么把一个袭警事件说得天花乱坠,变成了帮助警察维护荣誉。旁边负责记录的警察,也听得目瞪口呆,忘了落笔。
周庭栋微微一笑,说:“这位警察叔叔,请你如实记录我的每一句话,不能断章取义,否则我会拒绝签字,同时我也会投诉你们执法不公,办案程序违法。”
罗大队在旁边早就坐不住了,从墙角拎起一条绑着木棒的三角带,就向庭栋奔了过来。
周庭栋冷笑一声,大喝道:“姓罗的,今天如果你敢对我刑讯逼供,我会让你死的很惨,你应该知道我的身手。”
这一声断喝,喝醒了罗大队,才忽然想起对面坐着的不是他平时面对的一只绵羊,而是一头随时可以对他造成威胁的豹子,他立刻改变了主意,对黄警官说:“这是一个危险的犯人,已经对办案人员的人身构成了威胁,为了迅速破案,我现在以刑警大队长的身份命令你对他使用警械,出了问题,由我承担。”
按理说,一个年轻警察应该服从上级警官的命令,然而这个黄警官是蓝所长的心腹,他隐隐听说,分局现在缺一名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自己的所长和这位罗大队都是热门人选,而且二人关系向来不睦,取笔录之前,蓝所又和他打了招呼,不要对这几个初中生动粗。
黄警官就觉得这几个中学生有些不同寻常,于是他就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罗大队,这个案子,是蓝所亲自交办的,如果要使用警械,我必须要请示蓝所,请你稍等,我这就去请示。”黄警官很严肃的说。
“不用请示了,请罗汉光大队长直接向冯局长汇报吧。”蓝征明所长推门走了进来,“罗大队,冯局请你给他回电话,很急,你就直接用这部电话直接回过去就行。”蓝征明指着桌子上的蓝色电话机说。
罗汉光有些狐疑,还是操起桌上的电话打了过去。“您好,冯局,我是刑警队的小罗,请您指示!”
罗汉光一改刚才的杀气腾腾、不可一世、飞扬跋扈,变成弯腰控背,态度无比谦恭,语调说不出的谄媚。
“罗汉光,你他妈能不能干点正经事?一个小小的自杀案,让你弄得满城风雨,全国政协委员的公子你都敢动,你他妈胆儿肥要上天啊,赶紧给我滚回来接受处分,案子交给治安科和派出所。”没等罗汉光回话,电话就撂了,罗汉光呆呆的发愣,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
电话的声音很大,旁边的几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位冯局长是向阳分局的一把局长,部队转业干部出身,做过刑警队长,作风硬朗,敢打硬仗,脾气颇不平和对下属,尤其是亲近下属,张口就骂,有个冯老虎的雅号。
这位罗大队原也是他的心腹爱将,不然,也不可能把这个区领导交办的,尚未确定性质的人命案直接交到他的手里,正常情况下应该先交治安科处理。这次不知什么原因,让冯老虎发了这么大的火。
室内四个人表现各异,做记录的年轻警察装作埋头写字,笔下却是一个字也没出现,黄警官抬头望着天花板,做沉思状,蓝征明望着窗外,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如果细看,可以看出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周庭栋稳稳坐在椅子上,双目直视罗汉光,眼神中透漏出一丝轻蔑和嘲弄。
三位警察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多少都有些城府,尽可能地装作没听见电话的内容,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