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静怡脸上现出一幅不忍之色。
没有到过战场的人,绝对想像不出战场的惨烈,而经历过战斗的人这一辈子便再也不想打仗,不少人还因此患上精神疾病。
在战场上,什么人性、道义、仁慈、关爱,统统都没有,有的只是野蛮的杀戮和赤裸裸的弱肉强食。
重九和水静怡站在城头之上,并不像那些饥不择食的叛军士兵一样乱抢武器、抢东西、砍人脑袋……
他们两人游目四顾,两人的眼神各不相同,水静怡眼波柔和似水,透出的是不忍,是怜悯,是悲伤;重九眼波热烈如火,透出的是兴奋,是好玩,是残忍。
水静怡忽然轻轻吟道:“十万兵灾万民愁,千万中无一二留。不辞岭北三千里,仍念山东二百州。天苍苍兮临下土,胡为不救万民苦。万灵日夜相凌迟,饮气吞声死无语。仰天大叫天不应,一物细琐徒劳形……”
“砰”一个人从半空中落在城头上,这人头戴狰狞的青铜面具,面具上扬着两根锋利牛角,一双豆粒大小的眼睛从面具中射出两道精光盯着水静怡的背影,两手抬了起来,似乎有所动作。
水静怡若有所觉的转回头去,便看到那个比她矮了一头的面具人,面具人抬起的手已经放了回去。
重九对这一切却没有觉查,他仿佛发现了什么,跳下城墙向前奔去。
水静怡自然跟了下去。
重九如一尾鱼一样左一钻右一钻,虽然不动用灵气,光凭身法却也极为敏捷的越过了一层层的义军士兵,这些士兵光顾着四处抢东西,没几个去真心追敌。
官兵跑了就跑了,先得实惠才是关键。
城破后拼命逃跑的不光是守城官兵,还有城里的老百姓,他们拖老携幼更是悲惨,真正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门。
百姓和官兵们混杂在一起,争相逃命,不少官兵都赶紧脱下了身上的官服。
平时全仗了这身官服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一旦有了事,却弃之如敝履。
路上到处都是被扔的官服、兵服、官兵旗帜、武器、头盔、给养,还有被扔的女人,坐在街道上大哭。
这知县逃便逃了,竟然只顾了自己逃命,也不事先组织百姓逃难,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重九奔到了一个大肚子、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头上还戴了个白毛巾的逃命百姓面前,轻轻一拍他的肩膀笑道:“老乡,你好啊?”
那人猛的回过了头,十分警惕的盯着重九:“你是谁?”
“小生姓阎,名罗王!给你送钟来了!”
“阎罗王?”那人一楞,却见2一个铁拳到了面前。
“砰”,重九的“插枝手”再次立功,一拳打在那人鼻子上,将他打晕过去,将手在那人的衣服上擦擦沾上的鼻血,将手伸入那人衣服里,掏出一大叠银票来,“哼,这么大的肚子,不是屠夫就是当官的,偏偏装成种地的,能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