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赶到,封锁现场,汇报,护送宁誉离开……
在其后住院的头几天里,宁誉起码接受了好几十次的询问。其中一些人他不认识,甚至连所属也没有告知,但看样子来头很大——特别是一个满头白发穿着朴实的老人,每次进来,身后都总跟着两个不苟言笑的西服保镖。病房门一关,这两个高大的男人就直直的站在老人身后,把场面搞的像演电影一样。
而这老人也是在询问的人当中最能让宁誉紧张的角色。到不是他的威严气势或其他什么,相反,老人面色和蔼,言谈间也只是一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闲言碎语或者关切的问候。
但稍不注意,他总能无意识间扯到一些非常重要的点子上,让宁誉难以应对。
就像他所问:你看,我人老了,记性不好,你说少年尸体脑后有个刚愈合的小洞,是怎么弄出来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事?’宁誉愣了愣。
又或者是:现在这些坏蛋真不是东西,把这么个少年活活打死了。你说,一刀下去不是更快?为什么要折磨人,真是禽兽不如,畜生。
“有他的理由吧。”宁誉隐忍着心里火气,平静的回答。
一举一动,都被老人看在眼里。
宁誉不知道这个老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但绝对很不一般。每次被逼到类似的地步,年青人都是用‘不太清楚’‘不知道’应付。而每次听到这种回答,老人的表现却更让他紧张。
老人总是呵呵的笑着,没有就宁誉没有正面回答的问题追问。轻轻的抬起他那军用保温杯喝上一口浓茶后,又像一个吃完晚饭后随处可见的老头一样,和宁誉拉家常一样扯一些其他无聊东西。
然后再次突放冷箭。
三天后,连带老人在内的这些不知来路的人都不再露面。取而代之的是市警局父亲的同事——年青人知道,因为事件和自己有关,所以按照相关程序,父亲绝不可能接手这件事情。
想到不用面对父亲那从小到大都让自己紧张不已的盘问,宁誉也算稍稍松了一口气,依旧是用秦年所说的那一套应付。
而接受市警局调查的这段时间,亲朋好友也才终于可以和宁誉见面。得到会面许可的第一天,母亲一大早带着鸡汤赶来,絮絮叨叨的埋怨了大半天。父亲站在一旁,一句话没说,出于对规章的遵守,一句话也没问。
然后是同学朋友,其他亲友,学校领导。媒体记者仍旧被排除在外不准会面。
而何惠……
一直没有看到,也没有联系。
宁誉不知道何惠现在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来看自己,但当时将女孩丢在一旁我行我素的年青人总感觉开不了口去问。他虽然总抱有希望,某一时刻那个清秀的女孩会突然出现在门口,不过此时此刻,宁誉还是集中精力,将注意力转到应付当前的事上。
根据目前的种种迹象,年青人可以推测,这件事已经被定义……起码在内部被定义为恐怖活动级别的事件了。
年青人的猜测没有错:正是因为事件在内部被定义为恐怖活动,所以警局才有必要阻止宁誉的这一‘英雄事件’的影响扩大化。
在这一点上,警局和上面省政领导意见一致:不管是名誉还是物质上的表彰,作为功绩显赫的老宁的儿子,宁誉的行为都应该重点表扬。但这一表扬应该是低调的,让宁誉和老宁完全满意的进行,绝不能放到表面上向社会大力提倡——毕竟,这不是什么对抗小偷小摸这类犯罪事件,鼓励这种行为无疑就是在鼓励市民和恐怖袭击作正面斗争。
而对外,依旧是作为一场校园暴力事件,以对付穷追不舍的媒体和好奇的民众。
从上到下,政府的这种意见很快就得到了宁誉和他父亲的认可,大家达成共识。这之后,整件事演变成了:两名持刀歹徒闯入校园,杀害保安后起了内哄,其中一名被同伙击杀,后剩下的一人被赶到的大学学生赶跑。
动机?过程?原因?
什么都没有,也没人关心,就根本没人去怀疑这个粗糙的不能再粗糙的说法。连其后获得允许采访宁誉的媒体记者关注的也只是‘听说你会散打?’‘请再详细的说一下如何将歹徒打倒在地的那套……恩……功夫’‘你能像李小龙那样踢破头顶的灯泡吗?’。
刚开始,宁誉还很客观的回答记者,同时希望他们能更多的关注下罗腾为什么会走上‘暴力犯罪’,最后无法收手的时候才突然醒悟的这一条路。
但后来年轻人发现,大部分时候……
真的如同秦年所说……
人们只关心一件事的结果。
有了坏人,有了坏事,有了英雄。那么……
强大的英雄打败卑鄙的坏人,这样的故事无疑人人都能得到满足,还有什么需要去深究的东西吗?
再说……
生活本就无奈,凭什么人们还要去关心那些有可能让他们高兴不起来的故事?
到后面,宁誉也不再提罗腾的事。他简单敷衍的回答着记者们想听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