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在干什么。他写了一份信给加里宁伯爵,言辞恳切,表示他知道加里宁在干什么,说对于这样的事情,他一点都不反对,只是希望加里宁能带着他一起去压榨别的领主的财产。为了表示诚意,他愿意和自己的妻子离婚,并且与尤里的弥塞拉小姐订婚。男爵觉得这封信实在满是诚意。如果诚意是火,那么这封信就会自己烧起来。如果诚意是水,那么这封信就会被打湿。
男爵寄出了自己的信。并且让管家着手安排离婚和订婚的事宜。
一想到要赔自己妻子家一笔钱,男爵的心就开始飘起了忧郁的雨,就连说话也变得文绉绉了。在游学期间,男爵自己摸索出了一个排解忧愁的习:在纸上面画出一横一竖两条线,然后在上面胡乱打着折线,接着,再在旁边写下一堆一堆莫名其妙的符号。这样谁都看不懂的东西让男爵觉得自己很崇高,仆人们面露敬畏地帮他整理这些手稿的时候,那些看不懂的眼神也给了男爵极大的心理满足。所以。在思考怎么打发自己妻子的这个问题上面,男爵一夜之间写下了十多页手稿,这些纸张是萨兰德人制作的,据说是用树叶的浆汁凝结而成,非常的洁白,还很能吸收鹅毛笔尖的黑汁。经过几夜的思考,男爵终于决定用一个小村庄和两袋金币了事,不过事先要把村庄的人都迁走,金币么。男爵认识一个商人,懂得剪币的手艺---用大剪刀和锉刀把金币周围的边缘修剪一遍,可以挤出来不少的分量,因为金币是不按照重量而是按照数量交易的。所以剪币可以保证赔偿的金币数量不变,同时却能挤出一些金子---这样就能避免损失。不晓得那个剪币的家伙活过了瘟疫没有,没死的话就让他来处理一下这些金币。
终于打消了一件烦心的事情。另外一件又涌上心头。弥塞拉小姐的彩礼怎么办呢?男爵的心理又下起了雨,他又开始在纸上画一些谁都看不懂的东西了。加里宁是个乡巴佬。这是真的,西维基亚那地方离开伯克这么远。肯定连一座像样的城市也没有的,所以大概十袋金币就够了?不对,男爵否定了自己的最初论断,虽然加里宁是乡巴佬,但是他好歹占领了小东湖城,小东湖城的行会还有贵族都厉害的狠,加里宁占不到便宜---不然也不会搞出倒买倒卖这种事情来。但是这些小东湖的家伙基本礼貌还是会给加里宁的,他们也许会贿赂加里宁一些财物的。想来加里宁的眼界要比过去在乡下的时候高一些了,看来得多加两袋金币。不知道这个弥塞拉讨不讨加里宁喜欢呢,要是讨他喜欢可就麻烦了,真是的,结婚这种事情一旦掺入了亲情就好麻烦,简直连金币都解决不了,男爵苦苦思索,该怎么办呢?加里宁这只野狼,肯定会惺惺作态一番,然后拿亲情难舍这种该死的理由勒索自己的钱财!好可恨,男爵恨得觉也睡不着,一想到如今男人之间的家族联营,居然要考虑这些小姑娘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痛感世界果然变了,放在光荣的古代,女人敢说一句话么?一个领主会因为一个女孩子去勒索另一个领主干净体面的财产么?
烦心归烦心,加里宁还是要讨好的。
男爵权衡了很久,终于决定以三个村庄,一处年久失修的磨坊,一个结不出葡萄的葡萄园还有十一袋金币作为彩礼。不过么,聪明的男爵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弥塞拉小姐还没有到可以结婚的年龄,可以缓几年再行成婚。这些彩礼要说好,正式成婚之后,再交给加里宁,以后弥赛拉生下了孩子之后,这些东西的继承人要是这个孩子,而不是尤里。恩恩,这样就万无一失了,男爵和自己的那忧心忡忡的管家商量了一下,觉得这实在是最好的办法了,就正式确定了下来了应对策略,只等加里宁的回信上门。
在等待的时间里面,男爵火速的找来家庭牧师,和自己的妻子离了婚。那个不敢违逆丈夫的女人哭干了眼睛,说她家里父兄都死于瘟疫,只有一个叔叔继承了家产,那个叔叔对她很坏,肯定会折磨她的。女人乞求丈夫不要抛弃自己,这种大逆不道的要求让男爵在她的两颊上留下了两个掌印。一左一右,一边一个。女人最后不哭了,带着死心的沮丧看着男爵,请求男爵把这些土地送给修道院,她准备把余生奉献给上帝。
“你这个笨女人!”男爵骂骂咧咧的说。“最近的一处修女院在伯克,我怎么送你过去!”
“送我到英诺森大人那里去。”女人说,“我听说英诺森大人愿意安置被家族抛弃的女眷。并会在以后成立修女院。”
“这不是家族的抛弃,这是家族的事业。”男爵威严的教导着不懂事的女人,虽然男爵知道,女人大多是听不懂的。
“这有何区别?”女人收敛了长裙,“傅里叶男爵,请你尽最后的义务。”
男爵歪着头,瞧着女人,然后摇铃唤来了伯克管家,“按照女主人```我是说按照她的意思办。”
伯克管家送走了女主人。几天之后回来见了男爵,说一切都已经办妥,女主人被安置妥当了,修道院的院长给他回了一封信。
男爵看都不看,就把信丢到了一边,“是前女主人,不是女主人。记住,你以后的女主人是弥塞拉小姐。这个笨蛋英诺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