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拿着一堆药往回走的时候,一直揣摩着那个叫做迪米特里的人。按辈分上来说,父亲低他一辈,但是在年龄上却差不多。迪米特里让父亲不要为难管家,让管家也不要无事生非。然后迪米特里拿来了管家手里的钥匙,粗粗的检视了一番后用其中一把打开了门。在门里面,父亲好像看见了吉尔的实验室:里面是一个满是瓶瓶罐罐的仓库,里面要么装满了五颜六色的颗粒要么盛着色彩纯净的药剂。
地上放了三十二只橡木桶,里面装满了大麦酒和龙舌兰酒。在萨兰德与罗多克的一系列战争里面,萨兰德出产的龙舌兰被罗多克人带回了山区,在一些阳光与纬度都适合的地方试种成功后,龙舌兰很快成了一种新兴的烈酒,受到了各个国家的酒鬼的一致称赞。一般喝酒的时候都要经过如下的程序,握紧拳头,在食指蜷成的指头窝里撒上一小撮盐,喝酒的时候把盐吸入嘴中,然后切开一个柠檬,把半个柠檬的汁液挤入嘴中,最后在又咸又酸的味觉刺激里大口吞下一整杯龙舌兰酒。这种刺激的有些过头的喝酒方法经常成为酒鬼们最后拼搏的仪式,一个能撑过3轮的酒鬼能博得满堂彩并且不必为晚间的饮料付费。
我的父亲只是在周围找了一些莱特跟他说过的药剂,迪米特里也在一边翻翻捡捡的找一些好的东西递给我父亲。我父亲问他:“看起来你对这里很熟悉啊。”
迪米特里埋着头找一种能加速骨头愈合的药膏,头也不抬的说:“我生病的时候都是自己来找药吃的。”
然后迪米特里用一个空的皮囊从一个桶里接了满满烈酒,告诉父亲,用这些酒可以消毒用来剪掉烂肉的剪刀和手术刀具。
我父亲惊讶的看了看管家,不知道为什么贵为领主的弟弟,这种事情还得自己动手。迪米特里是一个结实的小伙子,在身材上他随老领主,而不是他那文弱早逝的母亲。
在父亲拿够了需要的东西后,迪米特里示意管家可以关门了,管家已经有些不耐烦,不断重复着说自己的还有一些杂物要处理,现在都耽误了。迪米特里默默地听着,最后打断了絮絮叨叨的管家,说:“我很遗憾耽误你的正事。但是我们家的亲戚现在有事情要我们帮忙,如果怠慢了,白鸽谷的女主人与你最敬爱的领主夫人亲密无间,怪罪下来,责任你担吗?”
管家随即闭了嘴。
父亲由迪米特里带回了卧室,迪米特里走到了门口就欠身致意,随后离开,传统的像一个老头。父亲把药剂放在桌子上面,有些不满的抱怨这里的仆人们的疏失。莱特倒是细细一分析就联想到了自己曾经在母亲的家族里受的气,他知道,权势之家对待家外之人向来势力之极,而这些家族内部有竞争的两人往往更加的水火不容。很明显的,这个迪米特里被他的兄嫂深深的排挤与嫉恨着。莱特记得老兵告诉过他,任何人内部的矛盾都要细加观察,以备不时之需。当然,莱特观察出了成果并没有急于告诉父亲,他担心走漏出了什么消息后,矛头会指向自己,他决定等到父亲亲自来问的时候‘回答’父亲,这样既与朋友共享了信息,又不会惹火烧身。私下里传小道消息的人向来没有太好的下场。
父亲转而去照顾莱因去了。
莱特坐在窗户旁边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金黄的平原在天边与纯蓝的天空参差相交,听见了背后我父亲轻轻的除去莱因的衣服,给她上药。
“你走的时候这孩子一直在说胡话,刚睡着。”
“哦,她说什么了?”
“零零碎碎的,说她在草原上,看见她阿爸之类的。那个卡扎克是他的阿爸吗?”
“不清楚,等她康复了好好的问问她把。”
“······”
“恩。”
“······”
“怎么不说话呢,莱特。”
“这个小姑娘说的如果都是实话的话,她可能活不到下个星期了。”
“怎么了?她的伤这么重吗?”
“昨天她几乎是一堆碎肉了呢。血肉模糊的,你抱起她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简直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
“那个狗贼,我会杀了他的。”
“如果你要去,记得带上我。”莱特眯着眼看着窗外。
这个时候莱因咳了起来,从嘴里咳出了一个小血泡,血泡炸碎后弄脏了她的脸。父亲拧了拧毛巾,给她擦干净。
“可是她不是活着了吗,能撑过这几天就没事了吧。”
“你不觉得她还能活着很奇怪吗?”
“恩,我昨天也以为她被马踩死了,我可怜的小莱茵啊。”
“你听说过‘蓝月亮’吗?”
“没有。”
莱特曾听老兵讲过这种传说里的东西,就在刚才,正当他惊讶莱因顽强的生存力的时候,听见了莱因说的话:“蓝月亮···吃了···就跟····阿爸能一起···草原··”
莱特怀疑是不是莱因吃了这种药物,因而才没有当即死去。于是他试着跟莱因说话,询问一些事情。但是他都是得到的断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