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离开的时候,已经疯掉的老男爵夫人浑身穿着麻葛,在城堡周围的荒草里面彷徨而行。当她女婿的死亡消息传来的时候,这个老太太就发疯了一样的跑出了修道院,大喊大叫。我们骑着马,使者走在我的前面,我躲在士兵们中间,守备官则陪伴着那个瑞泊莱特来的使者。那个女人就在我们的左手不远处呵呵直笑,“男爵夫人多么美丽!”“她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海因里希陛下万岁!(菲特烈的祖父)”“哈劳斯是凶手。他是瑞泊莱特公爵的帮凶!”
在听到了这个可怜女人的哀嚎之后,使者回头对守备官说,“那不是男爵夫人吗?”
“过去是。她发了疯,男爵送她进入了修道院。”
“您没有说反吗?”
“没有,大人。”
“恩。”使者说。
随着哥斯莫男爵领的形势趋于稳定。我逐渐减少了士兵的人数,安排他们返回帕拉汶。最后,我准备只留下六个瓦兰士兵给守备官大人,叮嘱他一定要守护好男爵夫人。如果瑞泊莱特公爵要报复的话,那么很可能复仇的对象就是新的男爵夫人。男爵与男爵夫人的关系似乎很融洽,我经常看见他们在一起散步,如同爷爷和孙女一样。
安排好了一切。我就要启程回帕拉汶去了。
再过几个月,男爵就会得到自己的孩子,所有的问题将会最终得到解决,回到了帕拉汶之后,哈劳斯一定会对我感到满意的。
前几周,老男爵夫人跌进了水里淹死了。她的尸体过来许多天才被人找到。我当时一听说河里发现了死人,心里大致就猜出了是谁了。
今天,男爵的女儿带着自己的随从从瑞泊莱特返回了,她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母亲去世的消息,也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已经重新娶妻的事情。她出生在贵族之家。当然会知道自己的兄弟遇刺和自己的丈夫的死亡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她究竟站在谁的一边,还真的不好说。不过如今,哥斯莫男爵领的继承人问题虽然没有解决,但是已经不可能通过婚姻被兼并了。换句话说,即使男爵女儿继承爵位,死后又传给孩子,那么只要孩子没有瑞泊莱特地区的同等爵位,那么这孩子虽然来自瑞泊莱特公爵家族,但他却依然会是哈劳斯的直辖封臣。对哈劳斯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不同,如今哥斯莫男爵领已经很难通过婚姻被兼并了。
守备官和我一起喝了一点酒,我们听见了城堡门口的号角声,这是有人在进入城堡。
“男爵的女儿?”我问守备官。
“应该是的。男爵的管家会带着仆人们欢迎他的女儿,他说家族之间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不希望自己的女儿看见带着刀剑的男人。”
“他的女儿会怎么想?自己的丈夫陷害和暗杀自己的兄弟,自己的父亲又暗杀了自己的丈夫。”
“别说这个了,”守备官依然不能接受自己当着那男人家人的面刺杀他的事实,“等会还要去拜会小姐的。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和她的母亲一样。”他的眼睛里都是血丝,“我害怕见到她。”
“你连库吉特强盗都不怕,还怕一个女人?”
“扳机不是你扣动的。”
我们的谈话陷入了僵局。
城堡那边又传来了几声号角声,还有人在敲着低沉的鼓声。
那边在干什么?
听到了动静之后,我和守备官对视了一眼,带着身边的四个瓦兰士兵前往了城堡。
在走出了卫兵休息室之后,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个瓦兰士兵仰面倒在地上,失神的眼瞳看着天空。我们六个人立刻抽出了剑,朝着城堡长厅跑去。在城堡长厅的门口,另一个瓦兰人被吊死在一盏铜灯上,腿上的尿滴滴答答顺着裤腿流下,眼睛震惊地睁着。尿液和血水在地面聚成了一滩。
是谁,居然敢杀死我的士兵!
我们推开了大门,远远的长厅尽头,男爵和男爵夫人坐在黑暗之中。身边只有一只蜡烛在飘忽不定地燃烧着,地面有什么东西在爬行。我点燃了火把,率先走了进去。
地面有两个仆人尸体,还有一只瓦兰军号,刚才就是拼死抵抗的瓦兰士兵吹响了号角,可惜我们来得太晚了。一个侍女被砍掉了脑袋,她身边的另一个侍女被刺穿了胸膛。周围还有不少仆人的尸体,地面四处都是滑腻腥臭的血液和粪便的味道。
越靠近长厅的尽头,我就越感到自己并不是在室内,而是身处战场之中。
在火光的照射下。我终于看见了男爵和男爵夫人。他们被用十多枝弩箭密集地扎在了高背椅上,满脸恐惧和痛苦,眼睛和嘴巴里都汩汩流着血丝。男爵夫人的肚子被人一剑剖开,里面的孩子已经成了一团肉泥。地面爬行的,是男爵的继承人。那个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的次子。他的双眼已经被挖去,牙齿也已经被敲掉,现在听见我们靠近,他长着满是鲜血的嘴巴,冲着我们伸出手来,乞求帮助。我掏出了匕首,抱住了他的头。把匕首扎入了他的胸膛。他虚弱地抱着我的胳膊,却没有挣扎,慢慢的死透了。
背后传来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