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则单膝下跪,接受了斯瓦迪亚对我这个流亡贵族的庇护。
一周后,我与安娜斯塔西娅以及她的两位女伴,加上我所有的士兵,离开了伊凡哥罗德。开始了我的流亡生涯。
我在成为波雅尔一年之内,就遭到了议会的流放,这自然是奥列格的功劳。议会之中,罗曼诺夫家族的成员对原因保持了缄默,而别的贵族则纷纷猜测我是因为与瓦兰公国勾结在招致了流放,这样的流言是对我最好的保护。虽然整件事情越想越讽刺。
与我并骑而行的时候,安娜斯塔西娅总是带着笑吟吟的表情,就好像她彻底变了一个人一样。她对外称呼我是她的堂兄,与我是瓦兰涅家族被一同流放的人。
“安娜斯塔西娅。”我说,“这半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
“什么也没有啊,”她轻描淡写地说,“堂兄你不是都知道吗?”
“我不是你的什么堂兄。”
“那就学会适应有我这么个亲戚吧,维克托。”她的笑容慢慢地散去了,“你根本不知道你卷入了什么样的漩涡。当你以为别人都是蠢货,被你摆布的时候,可能你自己就是这么个角色呢。”
“可能吧。”
天空变得阴沉沉的,就快要下雨了。
“提米,”她说出了我的真名,“你会留恋维基亚吗?”
会吗?当然会。
在我离开小东湖城的时候,弗拉基米尔和阿列克谢前来与我送别。阿列克谢依然戴着他那高高的护颈,看着我,却一言不发。只有弗拉基米尔前来与我交谈,嘱咐我去了西部之后,照顾我自己。
在他们终于要离开的时候,我忍不住对阿列克谢问道,‘您真的不能原谅我吗?您从河上拯救了我,我会永远感激您的。为何您要永远对我如此排斥呢,我本来就不属于罗曼诺夫家族,背弃了罗曼诺夫,但不代表我背弃了您。请您原谅我。’
阿列克谢扭转过了马头,看着我,依然一言不发,冷淡的可怕。
我们沉默了一会,弗拉基米尔老爹叹了一口气。
‘维多,’他说,‘你知道是谁最后提名了你吗,’他摇了摇头,‘是阿廖沙啊```’
‘怎么可能,他连一句话也不和我说```’
弗拉基米尔骑马走到了阿列克谢的身边,解开了阿列克谢那护颈,护颈的下面,是阿列克谢可怕的脖子---那里有一道已经愈合的漆黑的伤口。
‘瓦兰人的箭射伤了阿廖沙的喉咙,可怜的阿廖沙再也不好一个字了,又怎么能和你交谈呢?他一直担心着你啊,维多。’
我震惊无比,看着阿列克谢说不出一个字。
阿列克谢对我露出了亲切的微笑,眼神还是如同我刚认识他时的那样充满幽默,似乎在跟我打趣说他真倒霉,有一肚子话,却要做一辈子哑巴。他捏住了自己的嗓子,指了指身后的小东湖城,用尽了力气,嘶哑而艰难地说出了一个跑了调的字,也是他跟我说的唯一的一个字。
‘家。’
随后,他们两个人对我挥了挥手,骑马离开了。
看着他们两个人离去的背影,我的眼泪第一次为罗曼诺夫家族而流淌,我第一次觉得小东湖城真的有属于我的温情的。
我会留恋维基亚吗?我将永远留恋这个地方。
我的弥塞拉,敬爱的阿廖沙,他们全部在这里。
“留恋维基亚?”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不,一点也不,安妮亚。”